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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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晦气的双生胎（第1页）

寂静的长夜中，寒风吹过树梢，出令人心生寒意的沙沙声！

伴随着寒冷刺骨的狂风，留闫村石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为这寒冷的夜增添一抹新生命的气息。

“生了！生了！”

产婆高兴的报喜，产房外的老太太和权如云紧张的手都要抠出印子来，尤其是挺着大肚子的权如云，她多少次在心底默默祈祷，一定不是男孩，一定是个丫头。

听到哭声，老太太忙迎上前，浅浅的皱纹上满满焦急：“是男是女啊？”

产婆打开门，怀里抱着个厚厚的襁褓，笑意盈盈的道喜：“恭喜老太太，是位千金！”

老太太听到这个回答可笑不出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只是瞥了一眼襁褓中还在哭喊的孩子便不想再多看一眼，转过身去，小声嘀咕：“真是晦气！”

院子里的权如云听到是个丫头，这高悬的心可算是落了地，长舒一口气的她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已经六个月的肚子，露出欣喜的笑容。

产婆看到老太太的反应便知道，这又是要儿子的一家人，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心中暗自为她唏嘘，这孩子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喽。

老太太失神般的走下台阶，唉声叹气的模样简直失望至极，尤芝忙上前搀扶住老太太看似摇摇欲坠的身体，出声安慰道：“老太太别灰心，千金也好，再说了，不是还有权姨娘肚子里这一胎吗？”

老太太摇着头叹息，满脸愁容，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甸哥儿正是赶考的关键时候，这个不争气的，偏要在这个时候生个丫头片子出来，这不是诚心要给我们石家填晦气吗！”

院子里两人揣着自己的心思，屋子里的大汗淋漓的沈岚已经虚弱到没了一丝力气，像一坨烂泥一样瘫在床上无力的喘息着，这可是急坏了一旁的温巧。

作为娘子的陪嫁丫头，温巧已经哭到泣不成声的地步，她紧紧攥着娘子的手，抽泣的安慰着：“娘子别怕，孩子已经出来了，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沈岚已经没了回应的力气，她只觉得下身有许多温暖的液体流出，浸湿了大半冰冷的床单。

她蹙紧眉头，昏昏欲睡，眼看就要闭上眼，这可是吓坏了温巧，绝望的她奋力的摇晃着娘子的胳膊：“娘子别睡！别睡！娘子！”

这时，产婆抱着孩子回来，心疼的将刚出生的孩子放在沈岚枕边，准备将榻上的剪刀收起来，转身之际，她看到沈岚的肚子好像还在动，二十年接生的经验告诉她可能还有孩子没出来，她一把捞起已经满是血迹的被子，钻进被子里，借着微弱的烛火，定睛一看，她再次惊呼：“还有！还有一个！”

院子里的老太太眼看就要离开，却在寒风中依稀听到产婆的声音，她还不能确定，但她下意识停住脚步，蹙紧眉头紧握住尤芝的手：“听到声音了吗？”

尤芝竖起耳朵仔细的听，脸上惊喜再现：“是产婆！她说还有一个！”

老太太立刻转身，大跨步走向产房，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权如云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产房大门，怎么还有？

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双手合十祈祷，嘴里还念叨着：“龙凤胎！龙凤胎！”

产房里的温巧已经是紧张到差点晕厥的状态，可她还是死命盯着，娘子自打嫁到石家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老太太对娘子的态度才算是有所改观，若是这次娘子不能活下来，那两个孩子在石家的日子将过的无比艰难，就连孩子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没生过孩子的温巧虽不知这其中的凶险，但从沈岚的状态来看，这生孩子果真如妈妈们说的一样，都是从鬼门关里踏过去的，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的凶险，更何况娘子这头胎便是双生，真是拿命在和阎王爷拼啊！

产婆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再次开始了紧张的接生，可眼前的一幕真是吓坏了经验丰富的产婆，无数鲜血如泉涌般流出：“不好了！大出血了！”

原本就害怕的温巧听到产婆的话更是急的哭了出来，可接下来的话才是真的让人绝望。

“孩子胎位不正，需要马上把孩子拽出来，不然母亲也会不保的！”

温巧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奋力的哭喊希望能唤回已经昏昏欲睡的娘子：“娘子！娘子别睡！千万不能睡啊！娘子！”

不知是听到温巧的哭喊，还是为母者的本能，沈岚缓缓睁开双眸，眼皮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压着她已经模糊不清的意志，极限的拉扯中，沈岚终于是恢复一点可怜的清醒。

看到沈岚睁眼，温巧仿佛在漆黑的夜里看到曙光一般：“娘子！千万不能睡！娘子！”

“温。。。温巧。。。”沈岚虚弱的差点就说不出话，无力的就连喘息都没了声音。

“我在！我在娘子！”温巧当即回应，生怕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娘子会没了最后一点点安全感。

“我。。。我一定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温巧哭着，眼泪如珍珠般滚落，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清晰：“好！奴婢相信娘子，一定可以平安诞下孩子！”

产婆眼看孩子就要憋死在肚子里，无奈下达了最后通牒：“我要下手了，娘子忍着点。”

话落，还不等沈岚有所反应，产婆的手已经伸了进去，沈岚顿时觉得腹腔内一阵翻江倒海，可长期的疼痛已经让她麻痹，以至于现在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快点！再快点！

终于不负所望，婴孩的哭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哭声很是薄弱，薄弱到让脑袋蒙的沈岚都没听到。

产婆来不及安慰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沈岚，忙剪下脐带，开始给新生儿擦拭身上的血迹。

温巧哭着，眼看着孩子已经出来，她忙道：“没事了，孩子已经出来了。”

沈岚听到这话，仿佛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间崩塌，毫无预兆的睡了过去，温巧顿时花容失色，奋力的喊着娘子，生怕娘子就这样丢了命。

产房外的老太太在听到孩子哭声的瞬间终于是按耐不住内心翻涌而出的焦躁，直接推开产房的门，大跨步来到满是鲜血的产床处，迫不及待的看向刚刚出生的孩子：“是男孩吗？”

产婆无奈，对于这家人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一边给孩子擦拭，一边没好气的回应：“不是。”

话落，老太太简直都要气晕过去，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晦气至极！一连两个丫头片子！我们石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

然而此时的温巧已经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忙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参片，七手八脚的就往沈岚口中塞，一边塞还一边催促：“快！娘子！快张嘴！”

老太太失望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狠厉，愤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榻上的人与她有几辈子的仇怨，眼看着都要出人命的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冰冷无情的话来，简直是将名如草芥四个字摆放在明面上，没有丝毫遮掩。

此时的产婆终于是忍不住了，虽说她只是拿钱办事，但同为女子的她还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女子深深的恶意。

凭什么生了男孩就是皆大欢喜，生了女孩就是晦气？

“我说石家老太太！您的媳妇今日可是踏进鬼门关才生下这双生胎，这可是吉利祥瑞的好兆头，怎么到您的口中反倒成了晦气！难不成生孩子竟然比儿媳的命还重要？”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老太太听到产婆的话简直要气的七窍生烟，当即反驳：“你知道什么！我儿子现在正是科考的关键时候，这个没福气的竟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丫头，还是两个！这不是晦气是什么！”老太太气势如虹，看起来还真是要吃人的模样。

碰到这样狠毒的老太太还真是倒霉，产婆也懒得与她废话，转身去查看沈岚的状态，还细心的教温巧该如何照顾孩子和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