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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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清醒（第1页）

“啊！”

乔灵香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头顶的书本和手上拿着的瓶子全都撒了一地，乒呤乓啷地响，一旁拿着教鞭的婶子耐心用尽，再一次挥舞着手上的鞭子，打在乔灵香的身上，她可以避免了直接让鞭子接触乔灵香的皮肤，隔着厚重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鞭子抽在乔灵香的身上，嘴里还恨铁不成钢地咒骂道：“我这是第几次教你了？啊？你怎么连最基本的走路保持平衡都学不会啊！”

被鞭子一阵毒打的乔灵香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愣是不让自己出一点哀嚎声，乔灵香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哪怕隔着那么厚的衣服，那鞭子抽到自己身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痛，乔灵香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让虐打她的婶子看见她控住不住流动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关着的房门被人敲响，周雪梅讨好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婶子这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手，她意犹未尽地朝乔灵香啐了一口，不解气地用脚踢了一下乔灵香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跨过乔灵香的身体，慢悠悠地打开了门，让门外等着的周雪梅进来。

“陈婶啊，辛苦你管教我们家灵香了啊。”周雪梅讨好地朝表情高傲的陈婶笑了笑，随后侧过身体，恭敬地等她离开。

陈婶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周雪梅，鼻子耸了耸，出一声清脆的哼声，随后仰着头，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屋子。

等到陈婶彻底离开之后，周雪梅这才收起自己讨好的模样，回身看向屋内还躺在地上的乔灵香，走进去关上了门，随后才用脚轻轻踢了踢乔灵香，试探地询问：“灵香啊，还好吗？”

“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乔灵香的身体抖了老半天，才终于适应了一下自己身上传来的痛，她有些痛苦地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大大降低了她起身的度，乔灵香就像是个摇头晃脑的企鹅，略微有些滑稽地操控自己的身体好半天才能彻底从地上站起来，乔灵香也不去看周雪梅，她用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周雪梅的身边擦肩而过。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礼貌了。妈妈好歹是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等到了来看看你的机会啊。”周雪梅也气恼，她像是长辈无奈的看着调皮的晚辈的行为，有些热切地数落了乔灵香几句，然后将自己包里带来的吃食递到了乔灵香的面前，“给，这是妈妈做的包子，多多少少吃一点，你看你，瘦得越来越多了。”

“唐玲和顾清智他们怎么样了?”乔灵香并没有接受周雪梅递过来的包子，她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看着周雪梅。

“清智他们啊，几天前就被村民们抓回来了，只是这毕竟是犯了大忌讳，所以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呢，后续的惩罚还要等村长和大祭司商量了来。”

“唐玲呢？”乔灵香追问道。

“你不爱吃包子，我这儿还给你带了玉米，这是李家天里面种的，他们家的玉米可是村里最出名的。”周雪梅并没有回答乔灵香，反而继续翻找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几根用塑料袋包裹住的玉米，已经煮好的玉米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把塑料袋都弄湿了好大一片。

“唐玲呢？”乔灵香怎么会不清楚周雪梅在转移话题，她皱起了眉头，朝着周雪梅再靠近了一步，她就直直地站在周雪梅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眼睛死死地盯住周雪梅，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誓不罢休。

“灵香啊，唐玲没回来。”周雪梅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看向乔灵香，反而慢悠悠地走到了一旁的桌椅边，将玉米还有包子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周雪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上的老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

“什么叫没回来？你说清楚！”乔灵香看着周雪梅这副淡然的样子就控制不住地朝她吼叫起来，心里却因为周雪梅的这句话开始凉。

“我去问过那些人了，他们只带回来了那几个同龄的男孩子，没有唐玲，他们压根就没看见过什么小女孩，我也去问过赵芳了，唐玲已经好几天没回过家了，大概是死在了什么地方了吧。”

周雪梅面色平静地陈述着这几天她了解到的事情，抿了抿唇，她当然知道唐玲对于乔灵香的重要性，周雪梅也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她自私但到底还是有点良心，对于唐玲的经历感到了唏嘘，她慢慢抬起头来，正想安慰乔灵香几句，结果整个人的上半身就被猛扑过来的乔灵香死死压住。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要求的我全都做到了！为什么你们不去找！那只是个孩子！”乔灵香通红的眼睛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她的双手死死地攥住周雪梅的衣领，歇斯底里地朝着周雪梅吼叫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答应你什么了？”周雪梅对乔灵香的怒火视若无睹，她冷漠地看着，若无其事地问道，慢慢伸出手，抓向攥住自己衣领的那双手，“我一个乡村妇人，我能做什么？那只是一个孩子，没用的孩子，谁愿意去花极大的风险去救她？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孩子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不知道。”

周雪梅将乔灵香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很轻松地挣脱了她的桎梏，乔灵香的怒火在周雪梅一点一点说出来的话中消失殆尽，她脸色灰败地被周雪梅推开，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她的双目空洞地望着地板，眼前一片模糊，乔灵香的眼眶开始沸腾，豆大的泪珠滴在地板上，出“啪嗒”的脆响。

周雪梅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再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的包重新背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了乔灵香，慢慢走至门边，然后转头望了一眼乔灵香，沉闷地提醒着她：“献祭的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两周以后的周六，你……好好听陈婶的话，记得把包子还有玉米吃了。”

房门再次给关上，空荡荡的屋子里，乔灵香跪坐在地上，许久都没有抬起头，细碎的呜咽声经久回荡，却阻挡在了密封的窗户里，屋外，谁也不曾注意。

封闭的山洞里，穿过杂乱的起居室，打开一道门，来到隐藏的地下室里，昏暗的照明灯，忽明忽暗，狭长的走廊，两边是一间又一间的牢房，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只能听见一阵一阵嘈杂的低吼，此起彼伏。

走廊尽头的一间破败简陋的牢房里，唐玲躺在肮脏的地上，紧闭着双眼，隔了许久，宛如一具死尸的她终于开始轻微地抖动，随着眼皮的不断颤抖，唐玲紧接着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嗽。

“唔咳咳咳咳！哈……”

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唐玲依旧保持着躺倒的姿势，朦胧的视线中陌生的地方，鼻间飘来一阵难言的恶臭味，唐玲痛苦地呜咽着，混沌的意识还没有告诉她此时的处境。

“醒了吗？”

清丽的女声传入唐玲的耳朵里，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唐玲的视线中。柳如烟隔着牢房的栏杆，慢慢蹲了下来，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庞，面对唐玲看清是她以后还平淡的表情，柳如烟饶有兴趣地挑眉。

唐玲垂下眼，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栏杆外面的柳如烟就这么看着她极度缓慢地爬了起来坐在了地上，唐玲有些疲惫地喘着粗气，仅仅只是坐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格外的艰辛，脑袋的眩晕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吞没，唐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企图缓解一下不适的感觉。

“你还能恢复正常还挺让我惊讶的嘛，看来你的身体有些特别的地方。”柳如烟随意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她的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的，“你都没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

“我是谁？”

柳如烟的话音刚落，唐玲沙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目光紧盯着栏杆外面的柳如烟，像是笃定柳如烟知晓一切一般。

柳如烟愣了一下，她慢慢停止了身体的晃动，看着面前浑身脏乱，身处牢笼却仍然云淡风轻的唐玲，对方带给她的感觉变了，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还有些孩子稚气的女孩。隔离一会儿，柳如烟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嘴角上扬，了然地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这是你计划好的吧？”唐玲没有回答柳如烟的问题，她继续出了疑惑，只是语气里却并没有太多探寻的意味，“你和他是一伙的吧？”

“哦？”听了这话的柳如烟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怪异了起来，看向唐玲的目光开始变得热切，像是小孩子终于找到了吸引她的玩具，柳如烟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竟然连这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