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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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零丁洋（第1页）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抛絮，身世飘摇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珠江口外的这片狭小的只有两千平方公里的海域，在中国可谓人尽皆知。哪怕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也有不少人知道这最后一句。

赵昰庞大的船队，正越过井澳进入伶仃洋。我们的广南东路制置使兼敌后武工队队长凌震，正陪着赵昰站在船楼上远眺。

赵昰对着船艏左右的岛屿说道：“等将来这广南两路都平定了，光禄大夫要在这大奚山、海南盐栅和对面的井澳香山一带多建堡垒，上面架上巨炮，可遏制海上来敌。”

“喏。我愿追随官家平定中原。”凌震昨夜参观了各种火器，又听得一众官员对他述说了赵昰得太祖托梦在琼崖寻得铁矿，随之明了诸多军国利器，率军全歼张弘范等事迹之后，已经对这曾经的幌子皇帝佩服不已，这心中便把这小皇帝看做了这宋朝的依靠。

“哈哈。这地方总要人管理的，你看6秀夫不也在琼崖。这战阵之事交由江钲之流便可，这广南东路乃是将来复兴的根本，琼崖毕竟远垂海外，这广南西路又靠大理、安南。哪怕我军现以这火器之利攻克诸路州府，那忽必烈总会率部来攻的。如今这蒙鞑势强，光复河山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赵昰笑着对凌震说道。

凌震叉手应道：“官家如今有这巨舸神炮还依旧不骄不躁，真乃天子风范。只是臣怕是熬不到那日了。”

赵昰心中觉得好笑，故作神秘状对着凌震招招手说：“你凑近些，我有机密之事与你说。”

“啊，官家请说。”

“我有仙术你可信否？”赵昰一脸严肃地望着凌震。

凌震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臣信，莫说这火炮巨舸，便是那荒蛮之处寻得铁矿也不是凡人所为。”

“嗯”赵昰继续说道：“我可保你年至耄耋，所以莫说这光复山河，就是一统九州四海的盛世，也少不了你凌国威出力。你还得为这华夏百姓鞠躬尽瘁数十年啊。”

“啊……”凌震脸色大惊：“官家莫要哄老臣。”

“哎，君无戏言。”

凌震那张原本一直因为率部吃败仗，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些晦气的脸，渐渐地泛起了红光来，朝后退了一步行礼作揖道：“臣愿为这江山社稷黎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我君臣共勉，你既是我封的广南东路制置使，总要把这差遣做妥当了不是？”

“臣遵命！”

“昨日给你的火枪可曾试过？”

“今早试射了两，端得厉害非常，”这赵昰和凌震正相谈甚欢，一个神卫军跑了过来，在下面一叉手说道：“报！启禀官家，有王其昌所部派小舟前来传讯，说是已光复了新会。另报，元军水师已在秀山集结向我军驶来，帆旌蔽日不下五百之数。”

“哦，我知晓了。你且去通知林保擂鼓迎敌，封锁香山水道，灭范文虎与龙穴州一带。那王其昌的信差左右无事让他在后面跟着，等灭了元军水师再做计较。”

“喏。”

凌震在旁叉手说道：“官家，我愿领族中子弟与大军共击蒙鞑。”

赵昰看着这个一身血勇的光禄大夫，让他留在身边怕是不太情愿，好在他身上还挂着个制置使的差遣，也算是掌管军事，便点头应道：“你领十条大战船及所辖小战船往香山方向扼守通往南海的水道，若遇敌军从左侧偷袭，你便加以阻挠。若是那范文虎战败逃窜至你处，便把他留下。不过我已下旨再无将从中御之事，这各船指挥使都头你不可擅动，你统领大局便可。”

“喏”凌震意气风地领命走了，去找那林保要船去了。

巨大的船队越过香山，一支大小五十条的船队驶离大部队，朝着熊州方向进。范文虎集结了所有可以参战的船只，浩浩荡荡八百余艘大小战船，后面还拉着一千余条舢板，已经越过秀山往零丁洋方向进。

范文虎站在一条广州州新造的面宽四丈五尺、长八丈的双体楼船上，望着远处的天际线，眼底透露出一丝忧虑。

“大都督有甚烦心事？”一旁的厉德彪。

“唉，我一个两浙大都督奉命来此运个粮草也就罢了，可怎地又摊上了这等腌臜的事情，心中甚是烦躁啊。”范文虎是极不愿意打仗的，这位贾似道的亲戚，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逃跑将军，卖了无数的队友。最后没得队友卖了，便把自己卖了。当时身在淮南西路安庆府的知府范文虎，见得伯颜逼近了江州（就是宋江配的那个江西九江）。便不远千里派人从安徽出去江西寻找伯颜，递交了降书，摇身一变成了蒙鞑的两浙大都督。

厉德彪点点头，说道：“可如今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在龙穴州一带布防。进可攻退可守也不失是个办法。那宋军水师灭了张弘范正士气高涨，我等在这龙穴州拖着他，不与交战便是。阿里海牙若来问，就说宋军不愿与我军交战。宋人若要强攻，便放火船出去逼退他们即可。”

“嗯，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昨日派出去的巡船应该也被宋人打没了。”范文虎望着厉德彪说：“你且差人把军械准备妥当，这一仗不能掉以轻心。”

“喏。”

“唉，那赵家小儿也不知如何寻得了蓬莱仙岛，得了仙家法术，这仗不好打啊。若是这赵家小儿晚个半月前来，我此刻当携美妾，走马击球军中为乐，岂不快哉！这狗入的赵家小儿，何不死，真是令人厌恶。你这厮还站在这里作甚？去准备。咳，呸！”范文虎朝着船侧吐了口浓痰，可惜酒色掏空了身体，这口痰飞出不过两尺，又被海上的强风吹了回来，糊在了一旁厉德彪的脸上。

厉德彪也不敢言语，捞起绣衫擦了一把，嘴里唱了个含糊的喏，领命走了。

林保对于凌震领军是极不愿意的，但是凌震本有个制置使的差遣，又是加封过一品，还得了赵昰的旨意，不是林保这区区的武功郎可以质疑的。但终究是不放心，便把水战经验丰富的钱俊派了过去，又把昨日出尽了风头的朱庆所部一起调遣了过去。另外又找了三个江氏的营指挥使领着船跟着去了，自己领着大部朝着龙穴州进。

零丁洋里千帆竞百舸争流，广州南海县数万徭役正在修整军寨设置鹿角，数百台回回炮已经被秘密运到了军寨之中。

刘成勇和王荣已经领着原有的五个营士卒和沿途加入的两支义军赶到了临贺，离太平银场不过一步之遥。

新加入的义军一支是从临桂而来的李知义，所部三千余人为侬洞蛮的侬人军沿途又加入了一些僮人，都是些被阿里海牙屠戮过的洞蛮（以上为各部壮族的不同称谓）善使弓越岭。

还有一支是从开建而来的张芳、张桂两兄弟组织的八百义军大部分是流离失所的宋人也有一些畲民、莫徭。

这两支义军夹杂一起跟着刘成勇所部来到临桂，这两股义军和刘成勇的一军士兵相互言语不通，经常产生矛盾。刘成勇也无力指挥，只能和义军领强调了军纪，便把李知义派去了桂岭临贺岭一带驻防，让张家兄弟去了富川（今钟山）。自己镇守贺州，让王荣占了太平银场，算是完成了江钲的命令，便在城中修整。

刘成勇和王荣并不知道，那阿术的三万人马已经从营道（今湖南道县）出，正朝着永明（今湖南江永）进军，离富川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