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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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知道，哎&he11ip;&he11ip;我什么不知道啊？我就是心里堵得慌。看见他们给我拿来的那个年礼，我脸上没光啊，我难受。”宋兴义又抽了口烟，拽着周一诺道：&1dquo;走走，陪我出去溜达溜达。”

  周一诺道：&1dquo;这天寒地冻的&he11ip;&he11ip;”

  &1dquo;不往远处走，就门口溜达，走到那边那棵树那里在溜达回来。我心里闷得慌。”老爷子愁苦的不行了。

  周一诺点点头，道：&1dquo;那我进屋说一声。”

  他进了屋跟宋李氏说了声，宋李氏道：&1dquo;让他出去溜达溜达也好，省的成天琢磨有的没的。柱子你也把衣服穿好了别冻着。”

  周一诺披上厚衣服，转身出去了。

  宋李氏对方氏道：&1dquo;这孩子多仁义，你也别总想有的没的，我瞅着柱子挺好。”

  方氏哎了声，道：&1dquo;我能不知道这孩子好？要不是他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去当兵了，我能不把他当儿子疼？就算是现在我也疼他啊。算了算了，现在啥也不好说，什么时候柱子回来什么时候再说吧。”

  周一诺陪着宋兴义出了门，踩着厚厚的积雪慢慢的在静谧的村庄小路上溜达。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过因为有雪光，所以周围倒是看得真切。

  &1dquo;你岁数小，”宋兴义一边抽着烟袋锅子一边道：&1dquo;不知道咱村子里以前是啥境况。那时候这个村儿没现在这么大，后来来了一批逃荒的在这个村里住下了，村子就慢慢的大了。你太爷爷刚来这里的时候一穷二白，才十三四岁，和你曾太爷爷曾太奶奶就住在你大爷爷住的那个地方。那时候是破房子就两间大，也没有个地。”

  周一诺扶着他的胳膊，避免老爷子滑到，嘴里嗯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宋兴义又道：&1dquo;穷啊，那时候谁不穷呢？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后来他们硬是咬着牙开了几块荒地，你太爷爷娶了你太奶奶之后，俩老的就撑不住了，一个冬天全撒手了。有了你大爷爷，你太爷爷就出去跟人跑活儿，从南道北，从北到南。又累又危险。你太奶奶就在家里带孩子，还要照顾地里的活儿。直到我出生了，你太爷爷才不去外面跑活，拿钱盖了大房子，买了地，踏踏实实的开始过日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浓浓的烟雾迷住了眼，让他眼圈热。

  &1dquo;那时候兄弟几个都挺好的，你太爷爷太奶奶之所以给我们兄弟几个分家，就是因为看别人家为了争家产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总之分家的时候我们兄弟六个拿的东西可是一模一样的，老爷子老太太虽然跟着你大爷爷住，可是啥也没要，就每个月儿子们给的孝敬已经足够吃了。”

  &1dquo;你说说，这都分了家了，各过各的。自然有人家有能力有脑子，就过得好了，那过得不好的难不成还能抱怨吗？有啥好抱怨的？你五爷爷走得早，可是你看看你五奶奶，不还是把日子过起来了？比不上咱家，可是看着也比你三爷爷家像样子。你说你三爷爷这是咋过得，就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啊？”

  周一诺不声不响的陪着老爷子溜达，耳朵里听着老爷子的感慨，一直到宋兴义说够了，也溜达累了，才又扶着人往回走。

  等回去的时候，主屋的人已经散了。

  宋李氏给老爷子打了热水洗脸洗手，对周一诺道：&1dquo;柱子你去你岳父屋里坐坐吧，这老头子一出去就逛这老半天，要不是你跟着，我还不得担心死。”

  宋兴义洗了手，原本喝的那点儿酒也都散了，他嘿嘿一笑道：&1dquo;嗨，一唠嗑就忘了时候了，柱子你赶紧去歇着。”

  周一诺伺候了老爷子上了炕，才出了屋门，去了西边厢房。

  一进门，宋丁香就在门口等着他呢，&1dquo;回来啦？大门插好没？”

  &1dquo;都插好了，”周一诺脱了厚衣服，跺了跺脚，笑道：&1dquo;老爷子想念太爷爷太奶奶了。”

  方氏在屋里招呼他们进来，听见这句话道：&1dquo;丁香还记得你太奶奶不？你太爷爷太奶奶可都是和气人儿，这村里就没个说他们不好的。你太爷爷走得早，但是也快七十才走的，你太奶奶活到七十五，这才走了没几年。”

  宋志远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腿上放了个簸箩，在挑拣花生，也跟着道：&1dquo;老爷子一道这时候就想爷爷奶奶，他总觉得自己日子如今过得好了，爷爷奶奶没沾上什么光，心里难受。”

  方氏道：&1dquo;过得好不也是咱们自己努力的吗？你十三四就跟着人学杀猪，大伯不忙了还编什么草框簸箩出去卖钱。后来你这边自己做起来了就带着大伯一家子一块干，咱又不是没吃过苦受过累，难不成还欠别人的？我看老爷子就是觉得他三哥如今过得实在不像样子，不是说没钱吃穿，是这人心啊，变了。”

  宋丁香道：&1dquo;我爷爷那句话说得对，他们占便宜都占出习惯来了，觉得自己穷别人就得照顾他们，成天喊穷。按说二十亩地每年也能留下些银子，平日里再干点儿零活儿，咋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方氏冷笑道：&1dquo;都说他们家人老实，出去也不会说话，不会讨好人人家不乐意用他们。我如今瞅着可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就是嫌弃累，不想干。你五伯八伯家那几个儿子，哪个不比你哥壮实？你哥出去收猪，一头猪扛起来就走。他们呢？俩人按不住一头猪，又蠢又笨，也不知道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