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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走后,贾蔷也没清静下来。
尤氏引着贾琏和尤二姐来,与“媒人”告别。
贾蔷趴在那,看着春风得意,丝毫不像是背井离乡远走苦寒之地的贾琏,凝视稍许,看出他是真的乐呵后,淡淡道:“这下子,你可称心了?”
贾琏笑的高兴,连连点头,拱手道:“这回多谢蔷哥儿了!今儿走的匆忙,等回来后,一定摆酒谢媒!”
贾蔷目光有些复杂,道:“既然这次是你自己选中的,人家也愿意跟你,那往后,就好好过日子罢。”
贾琏忙拍胸脯保证道:“蔷哥儿放心,如今家里这边有你撑着,我也不必再去理会那些经济仕途官场之事,更乐得轻松快活。我原也不是多事之人,往后必是好好过日子的。”
贾蔷闻言,对一旁的晴雯点了点头,晴雯转身去了里间,稍许取出一个木匣子来,递给了乖巧站在贾琏身后的尤二姐。
贾蔷道:“这里面,是五千两银子,给你当盘缠。另外,辽东那边三个庄子的出息也不必再送回京,给你们做个开销用度嚼用花费的进项。前面选了四个老成的好手,护你们出关。对了,我给你寻了块绣衣卫校尉的腰牌,拿着这个牌子,你路上也便宜些……”
顿了顿,见贾琏满意的无可无不可,回头和尤二姐相视欢喜。
最后,贾蔷又道:“你先出去罢,我还有话同二姑娘吩咐。”
贾琏闻言明显意外,很有些迟疑……
不过看了看屋内还有晴雯、香菱、尤氏等人在,想来应该不至于……
因此,一步三回头出了门去。
等他出门后,贾蔷目光清淡的看向尤二姐,道:“你果真愿意和贾琏过日子?”
尤二姐虽俏面羞红,却还是鼓足勇气,看着贾蔷缓缓点了点头。
贾蔷见此,便没多说甚么,将手伸向香菱,香菱拿出两封信笺来,交给了尤二姐。
贾蔷淡淡道:“其中一封,是写给怀远侯兴觉的,兴觉赴辽东为辽东将军。若贾琏惹出祸事来,可执此信,去辽东将军府求助。稍会儿出去后,贾琏若问,你就将这封信拿给他看,记住了?”
尤二姐哪里经过这样的大事,又紧张又害怕,连连点头应下。
贾蔷嗯了声,又道:“另一封信,是你们的救命信,不到万不得已,觉不能拿出。这是我先生,当今军机大学士林相国写给蓟辽总督杨复的信。记住,这封信,你务必保存好,不可让贾琏看到。不然,他有了倚仗,势必惹下无法挽回的大祸来。到那时,便是杨复也救不得他的命。你记明白了么?”
尤二姐忙又应下,当着贾蔷的面,将信笺收进怀兜里,又在尤氏连连使眼神下,屈膝福道:“多谢侯爷成全照顾,奴走后,还有母亲和大姐、三妹,仍要倚仗侯爷。我姊妹受侯爷恩情太重,必铭记于心。下辈子,结草衔环相报。”
贾蔷呵呵一笑,道:“去罢。”
尤二姐再次含泪屈膝一福后,迟疑了下,又道了句:“我三妹……”
“去罢!”
不等她开口说完,贾蔷便打断此言,再次送客。
尤二姐面色一白,不敢违拗,在尤氏瞪眼中垂而出。
却说尤二姐出门后,抄手游廊下等候多时的贾琏见其双眼垂泪,心里一慌,忙上前关心道:“二姐儿,他将你如何了?”
尤二姐没说甚么,摇了摇头,拿出一封信来,正是写给辽东将军怀远侯兴觉的,道:“侯爷吩咐我说,这封信收好不告诉爷,可爷问了,我还是要说……”
贾琏闻言,心都要化了,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可心人儿。
若不是地方不对,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尤二姐揉进心里去,让尤二姐赶紧收好后,又觉得不对,道:“若只这样,你怎么还哭了?”
尤二姐叹息一声道:“我是哭三妹,三妹她一颗心如今都系死在了侯爷身上,我原想趁着走之前,提一提此事。三妹是个刚烈爽利的,也不在意甚么名分,可总要有个说法才是。不想还未开口,就被侯爷堵住了嘴,让我出来了。”
听闻此事,贾琏立刻就知道是真的,他好笑道:“你也是,若早点同我说,我断不会让你开这个口,自讨没趣的。你也不想想,蔷哥儿如今那些女人都是甚么来路。一个皇后娘娘的嫡亲内侄女儿,一个相国的独女……再说,二人八竿子打不着,鸡毛事没有,凭什么给她个名分?”
尤二姐不服,道:“可他房里人又不是都那样尊贵。至于凭什么,难道我三妹一片痴心,就那样不值当?”
贾琏摇头道:“不一样的,恨不得巴着他的又何止你三妹一个?就连……总之,不管甚么好球攮的,他心里都有一盘账。你也不想想,他能走到今天,哪里会是个心慈手软的……罢了,不说他了,三姐的事你也不必愁。我瞧蔷哥儿也不像甚么正人君子,三姐那样的颜色,又迷了心一样念着他,早早晚晚必是跑不掉的。走走走,趁着天还早,咱们给老太太磕个头,早点上路的好!”
……
皇城,武英殿。
军机处。
不知多少军机处行走来来往往行动在这座当世最庞大的帝国权力枢纽处。
东偏殿内,公案条几后,领班军机大臣荆朝云看着西南面坐着的林如海,笑道:“如海啊,老夫是真羡慕你有如此好的一位弟子。都说他桀骜不驯,不通人情世故,可你看看,他和恪和郡王好的,便是天家皇子骨肉间都不如。皇后娘娘也如此喜爱他,可见他是有十分过人之处的。”
西北向坐着的罗荣语气有些古怪道:“荆相说的是,林相那位宁国府世袭一等侯的弟子,旁的倒也则罢了,关键是人家命好!本是一旁支子弟,转眼间爵位就落到他头上。只一个爵位倒也还罢了,结果人家又入了林相的眼,成了林相的弟子。爵位虽贵,其实也就是多一二世的富贵。可成为林相弟子,那就不同了。君不见,宫里的皇后娘娘,如今对那位少年显贵何等器重?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一直未出声的林如海淡淡道:“即便是果真有甚么名堂,也是人之常情,舐犊之情,乃天伦大道,无可厚非。况且,皇后娘娘之所为,堪称古今贤后之典范。对外戚之约束,达到了朝野敬仰的地步。罗相,又何必对如此贤后苛求太过?”
不等罗荣面沉如水的进行反击,另一边的何振笑着圆场道:“诶,不必多言,不必多言。林相说的确实有道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乎?罢了,不提此事了,还是好好议一议,北上的漕运,到底在山东截留多少罢。另外,皇上让武英殿议一议江南甄家之事,也拖不得了。对了林相,那甄家是贾家的老亲世交,和你林家也颇有来往,你能否与我等分说一二,甄家的水,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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