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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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我qiang扭着头，看见一个身着蒙古袍子，头戴毡帽，脸上蓄着落腮胡子的男子正坐在我身侧，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捂着我嘴。心中惊骇，竟然有人敢在皇帝的宿营地乱来！正在挣扎，他无奈地看着我，刚想张口说话。我突然觉得他眼睛很是熟悉，不禁动作缓了下来，再一仔细辨认，心中大惊，十四阿哥！

  他看我的反应，知道我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向我咧嘴一笑，拿开了捂着我嘴的手。我一骨碌翻身站起，冲到帘子旁，向外探头看了两眼，四周无人！又快地冲了回来，四周一打量，拖着他走到屏风后，坐定后，又深吸了两口气，心神才稍稍平复一点。

  他看我脸色紧张，自己却不是很在乎，嘴巴掩在胡子里，看不清楚，眼睛里却全是笑意。我压着声音问：&1dquo;你疯了！竟然敢违抗圣旨？皇上命你留在京中，你居然敢随了来？你不怕皇上生气？”

  他轻声笑着，幷不回答我的话，我又问：&1dquo;你gan吗不在京城呆着？”他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1dquo;我来是要见八哥的。不过四周不是皇阿玛的人，就是太子的人，都是对我熟识的。只怕看着背影就会起疑。所以找你来想办法！”我怔了一会，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今年历史上生了什么事qíng，想了半天，却全无概念，对于一个不是研究清朝历史的现代人来说，顶多能知道历史大致的走向，可每年生的具体事qíng，恐怕没几个能知道。想着要到康熙五十一年太子才再度被废，现在能生什么事qíng呢？只得问道：&1dquo;京中出什么事qíng了？”他看着我说：&1dquo;没什么大事qíng。我只是有些事qíng要和八哥当面商议！通过书信只怕有人会截了看。再则书信一来一回地说不清楚，还费功夫。”我张嘴还想问，他道：&1dquo;具体事qíng说了你也不懂，就别问了！”说完后，停了停又补充了句：&1dquo;我这也是为你好！”

  我瞅着他，只觉他这满脸的络腮胡子实在碍眼，忽地伸手去拽他的假胡子。他忙一侧头避开。我收回了手，道：&1dquo;我要想想如何才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让你们相见。”他眼睛满是笑意地说：&1dquo;就知道你会有法子的。”猛地瞥见我的手，讶然问：&1dquo;手怎么了？”我回道：&1dquo;学骑马的时候，不小心勒的。”他细看了几眼，微微蹙了蹙眉头说：&1dquo;八哥该心疼了！”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一面看着他的胡子，一面脑子里琢磨着。忽地脑子里闪过几个以前看电视时的画面，忍不住笑起来，越想越好笑，又不敢放声大笑，手捂着肚子，笑得身子软，侧趴在垫子上。

  十四不知我为何突然笑起来，拿手推了我一下问：&1dquo;笑什么呢？”

  我qiang忍着笑说：&1dquo;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定能让人都不怀疑。”一面说着，一面又笑起来。

  他低低&1squo;哼’了声道：&1dquo;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说来听听吧！”我一面笑着，一面说：&1dquo;不如把你打扮成一个女子，即使有人看见八爷和你，任他做梦也不能想到大清朝的堂堂十四爷竟会假扮女子。”脑子里想着以前看过的香港搞笑剧，上下打量着十四，想着他身穿长裙、涂脂抹粉、描眉画唇的女装扮相，已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十四听完，先是一愣，不敢置信我竟然对他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毕竟现在男尊女卑，穿女人的衣服那可是很晦气的一件事qíng。过了会，他摇了摇头，自己也开始笑起来，一面伸手过来拧我的脸，道：&1dquo;今儿得整治一下你！竟敢拿我来打！”我一面笑躲着，一面说：&1dquo;我错了！我错了！”他逗了我几下，缩回了手。

  他坐直了身子，默默想着，我看他脸色凝重，忙敛了笑意道：&1dquo;别想了，打你呢！若真让你扮了女子，我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再说了这件事qíng也不是那么难。只需小心点就好了。”

  他这才表qíng轻松起来。我看着他叹了口气。他不解地看向我，我道：&1dquo;八爷有你这样的弟弟，其实比得了什么都宝贵。”他脸色有些黯然说道：&1dquo;皇阿玛可骂我&1squo;不过是水泊梁山之义气’。”康熙的话我可不敢胡乱置评，只是笑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

  他微微摇了摇头，叹道：&1dquo;还以为你在宫中已经变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我问：&1dquo;你晚上住哪里？”他道：&1dquo;随便找哪不能过一宿呢？”

  说完，他起身想走，&1dquo;你仔细想想，我晚上再过来。”我拉住他说：&1dquo;你这样出出进进的，岂不更惹人注意，都知道我喜清静，我这帐里平日少有人来。不如就先呆在这里。晚上我再设法让你见到八爷。”

  他想了想，问：&1dquo;谁和你住在一起？”我回道：&1dquo;玉檀。不过你放心，我会想法子把她支开的。而且她和我感qíng甚好。”十四听后，一面思索着，一面轻声念道：&1dquo;玉檀！”，然后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我想着他这几日赶路，为避人耳目，只怕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声音都有些暗哑。起身到外面去拿了些点心，又端了碗兑了蜂蜜的热奶。再进来时，却看到他斜躺在毯子上已经睡着了，我忙放轻手脚，轻轻把盘子搁在一边的几案上，他听到声音猛地坐起，我忙道：&1dquo;躺下睡吧！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一面说着，一面给他垫好软枕，他也不多说，躺了下来，我拿了薄毯子给他搭在身上，自己转了出来。

  仔细打量了一下，因为隔着屏风，从外间看不到里面。确定没有问题后，自己随手拿了本书，靠在垫子上看了起来。其实就是做样子，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正在琢磨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让十四见到八阿哥。看来晚上我要亲自跑一趟了。帐外有人叫道：&1dquo;若曦姑娘？”我心中一惊，手一抖，书&1squo;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二章

  赶忙站起来，快走几步，身子挡在门口，挑开帘子看，提着的心一松，原来是八爷身边的仆役宝柱。他看见我，忙请安，&1dquo;爷打我过来给姑娘送药。”我伸手接了过来。他又说：&1dquo;早晚两次，温水洗净后敷上，几日后淤血就能化了。”我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点点头。

  他转身要走，我忙叫住他，让他等一会，说完进了帐篷。十四早已经坐了起来，我凑在他耳边问：&1dquo;此人可值得相信？”十四点点头道：&1dquo;可信，不然八哥能打来给你送药吗？虽非什么要紧事qíng，可八哥对你的事qíng一向上心。”说完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这个人，现在还有闲心打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他却一下拉住我，示意我低头。我忙把头凑过去，他低声说：&1dquo;虽说可信！可我是抗旨而来的，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不会来找你的！”我点点头。感觉好象还颇为良好，原来十四和我吵归吵，可还是很相信我的。

  宝柱看我出来，赶忙低头听话，我想了想问：&1dquo;八爷晚上一般都做些什么？”他陪笑回道：&1dquo;这个说不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自个下棋。”我道：&1dquo;你回去吧！”他有些蒙，不知我为何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呢？但还是快步而去。

  我回来笑看着十四问：&1dquo;离天黑还要一会呢？你要不再睡一会！”他摇头道：&1dquo;不睡了！”看着几案上的点心，随手拿了块吃起来。一面道：&1dquo;给自己把药擦上吧！”我遂起身净了手，把药膏敷上。

  间中又去吩咐小太监给我准备双份的饭菜，我以前也经常和其他女官一起用饭，何况我现在说话岂是他们随便能问的，所以他们只是陪着笑一连声地应好。

  两人吃过饭后，天色也黑了下来，我和十四约好见面的地方，我先出来看四周无人，示意十四可以离去。他出了帐篷，不疾不徐地走了。

  我又等了一会，然后才向八爷的帐篷行去。到了近前，看李福正守在帐篷外，四周倒也清静。我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他俯身请安，帮我掀开帘子。我点点头，径自进了帐篷。

  八阿哥正在几案前写字。看我进来，向我笑着点点头，示意我坐下。他仍然继续写。过了一小会，写完后，他搁了。

  我一看忙站了起来，他起身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的手，笑问道：&1dquo;明日可当值？”我没有答他的话，低声问：&1dquo;这里说话可方便？”他神色一凝道：&1dquo;知道你晚上要过来，外面有人守着。”我点点头，可还是凑到他耳边低声说：&1dquo;十四阿哥来了！”

  他听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也压低声音问：&1dquo;他说为什么而来了吗？”我摇摇头我低低告诉他相见的地点。他想了会道：&1dquo;你先回去吧！我自会去见他的。”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临到门口，又转回身说：&1dquo;千万小心点！”他一笑道：&1dquo;没事的。安心回去吧！”我这才又转身出去，听到他在身后轻声说：&1dquo;不过你为我担心，我很是开心。”我脚步一滞，赶忙出了帐篷。

  人虽然回了帐篷，心却静不下来，只是在帐篷里打转转。正在焦急，听到帐篷外一个声音恭敬地说：&1dquo;格格，这就是若曦姑娘的帐篷。”我挑开帘子一看，原来是敏敏格格。领她来的小厮忙给我请安。我让他起来，他又给敏敏格格请安告退，然后退走敏敏看着我，笑说：&1dquo;过来看看你可好？”我也笑说：&1dquo;劳格格挂念，只是当时有些受惊而已，早已没事了！”她侧头凝视着地面，踌躇了一下，问：&1dquo;可愿出去走走？”

  我心想呆在帐内，也只能苦熬时间，不如与她出去走走。况且她显然是有话要说。于是笑着点头答应。

  两人缓缓走着。她看着我笑说：&1dquo;刚才打听了才知道，你原来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呢！”我一笑说道：&1dquo;什么红不红的，不过尽心服侍皇上而已！”

  她几次目注我想开口，却又转回了头。我静静走着，等着她问。走出营帐，人渐渐少起来。沉吟了半晌，她问：&1dquo;十三阿哥这次为何没来呢？”我想着，果然是为了十三，回道：&1dquo;来不来不是十三阿哥说了算的，这要看皇上的意思。”她听后，没有说话，默默走着。

  过了一会，她又问：&1dquo;十三阿哥的福晋长得美吗？”我心中叹了口气，十三的一歌竟然就此给这糙原上最美丽的花心上种下了相思。看着她说：&1dquo;在我看来，没有格格美！”她一喜，问：&1dquo;真的吗？”我认真地点点头。她们不过是紫禁城中的绢花，紧裹着绫罗绸缎，一行一动都有规矩。而敏敏却是这大糙原天地间恣意开放着的鲜花，随风起舞，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