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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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万般皆是因万般皆是果（第2页）

被无尘蛊折磨了这两三年，受尽常人难以体会的苦楚，眼下真的找到解药了？

她心中怀疑，看向净目，“当真是解药？”

净目颔，“确是解药。”

沐之心中无比震动，声音微微颤抖低语“那我权且一试。。。。。。”

她将杯子举到嘴边，正要饮下，却听净目又道“敢问阁下为何想寻解药？”

她舔了舔干的嘴唇，看向净目，苦笑道

“无他，只是想像常人一样，睡个好觉而已。”

比起失去五感，她最怕的是夜夜孤枕难眠。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在每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人们沉沉睡去的时候，只有她没有一丝睡意，只能干瞪着眼睛熬到天亮。

所有前尘往事，所有今生的算计纠葛，全都一股脑儿地涌进她的脑袋里，让她心绪慌乱，脑袋里纷扰得像要炸了一般。

她没有人可以说话，她没法做事去转移注意力，她只能痛苦地抱着脑袋，惊惧地瞪着窗外，一分一秒地熬着。

直熬过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熬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直到朝阳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内，屋外渐渐有了侍从们走动的声音，她脑海中如战场一般的汹涌滔天的声音才会渐渐褪去，她才能精疲力尽地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又熬过了一个夜晚，这般疲累至极，她却仍旧无半点睡意。

所有痛苦都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这是无尘蛊带给她最深最令她恐惧的折磨。

净目点点头。她不再多言，举杯饮下，一滴不落。

她尝不出味道，却仍闭着眼睛，留恋地品尝着，猜测着口中的味道，让水顺着她的喉咙缓缓流下，流进胃里，生出暖意。

只感到全身气息如游龙翻飞，似有长风呼啸过耳——

忽然，不必费力地动用任何内力与蛊力，她听见沼泽里淤泥冒泡的声音，闻见木头腐朽的气味——

她睁开眼睛，看见净目面含微笑地坐在她对面，一身灰色僧袍，白眉飘飘。

她再转头看向洪错，只见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身红衣烈红如火。

她踉跄着爬起身，冲到洪错身旁，颤抖着伸出手，摸向洪错的脸颊。

“是热的。。。。。。温热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洪错的脸，反复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

她心中激动、感慨、委屈、欣喜。。。。。。百感交集，眼中浮起一层泪光，喃喃道

“阿错。。。。。。你快起来，你摸摸我的脸，我也是热的。。。。。。”

“阿弥陀佛，可惜这现成的无尘草露水只此一杯。明日天亮时分，这露水的作用便要消散了。阁下可前往瀑布后的山洞之中，在那红珊瑚棺材里，有三枚世间最后的无尘草种子，阁下可带回去悉心栽培，半年后种子破土，再半年便可草长丰茂，为阁下日日供应露水了。”

连句感谢都来不及说，沐之三两步飞身而起，穿过瀑布，跃进山洞之中，一把掀开红珊瑚棺材的棺盖，从中拿出一个银制的密封匣子。

打开匣子，只见三枚浅棕色的种子浅浅地落在匣中泥土上层。

她小心翼翼地合起匣子，揣进怀里，飞身出了山洞，在净目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颤声道

“多谢净目大师，多谢。。。。。。大师，您可有解无尘蛊的解药吗？或者有控制无尘蛊的《无尘心法》吗？”

净目扶起她的手，笑道“敢问阁下为何想要解开这无尘蛊呢，为何想要控制无尘蛊呢？”

沐之此刻对净目万分感激，便据实相告

“实不相瞒，在下已四度遭死劫，越来越不能控制无尘蛊，越来越有嗜血欲望了。我真的很怕有一天会失去全部心智，被无尘蛊控制成一具行尸走肉，嗜血狂，伤人而不自知。”

净目道“无尘师造就无尘蛊的初衷本是为了救人，这无尘蛊救了你的性命，确实是救命灵药无疑。只是一味药而已，与药铺中百草并无不同，阁下何惧？”

沐之重新坐回地上，摇头苦笑，“大师，您没有身中无尘蛊，没有尝过它的滋味，自然不知我的痛苦担忧，自然不知我每天为了对抗心中魔鬼一样的残暴嗜欲有多辛苦，多孤独无助。。。。。。”

净目轻声而笑，目光依旧平和无波，“阁下所言不虚。不过世间万物自有定数，佛祖既然将无尘蛊交由阁下，自然有佛祖的道理。佛祖未将无尘蛊交由我命，大概是因为佛祖知道弟子净目无法承受无尘蛊，并非无尘之人。”

沐之心中惭愧，“大师，您是六根清净遁入空门之人，你我二人相比，自然是您心中无尘，而我只是尘埃里打滚的世俗脏人而已。”

“阁下可知无尘蛊为何名为‘无尘’？”净目问到。

沐之想了想，“是因为用了无尘草吗？”

“阁下可知佛祖座下为何为莲花吗？”净目又问。

“沐之不知，请大师告知。”

净目笑道“莲花是世间唯一出淤泥而不染之物，与寻常花草长年生在在净土不染淤泥不同，莲花自淤泥里生长，自污浊里来，却历经污泥后不染纤尘，方为至纯至净的无尘之物。故而能为佛祖座下莲花。

而无尘蛊从千百恶念污浊而来，从地狱而生，无尘师便希望拥有无尘蛊之人能如莲花一般，于世俗险恶中历尽千帆，不忘初心。这边是无尘蛊名字的寓意。敢问阁下可曾恶意杀人行凶？”

沐之摇头，“不曾。刀下亡魂皆为战场已。”

“阁下可曾盗窃抢夺？可曾沉迷淫邪色欲？可曾贪财嗜享？”

“从不曾。”

净目笑道“那便是了。阁下虽身怀无尘之蛊，却未曾犯下佛家五宗罪戒任中何一宗，从未利用无尘蛊去恶意伤人害人，敛财好色，做任何为享私利之事。所以说，阁下确为‘无尘’之人。”

“大师，我虽未故意为之，却也犯下了许多罪孽，使许多人因我受苦受罪，甚至失了性命。”她想起那个跳阁楼自尽的少女，心中愧疚又痛苦。

“你可后悔，若能重来，你可会做别样选择？”

沐之眉目渐渐沉聚，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净目“我无意中伤了许多人，但我不悔，若能重来，我定当依旧如此。我得完成我的使命，回到我爹娘身边。为了回家，我不惜一切代价！”

净目道“佛家百宗罪孽戒律，可从未有一条将贪恋父母之情定为罪过，佛祖都不怪你，你何苦怪罪自己。只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如此，你应当寻找两全之策。”

两全之策吗？她到现在还未查清那个“平安脉”是什么东西，是否是白轩辕牵制沐霁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