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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如一滩烂泥,越挣扎陷得越深,不如暂时停下来,观察四周,找到一个着力点,然后朝那里用力,才能获救。没有人喜欢廉价的东西,为什么有些又贵又少的东西,只存在于少数人手里,那是因为只有少数人掌握了财富密码,有能力购买。物以稀为贵,因为少而贵,因为贵而少。极品的羊脂玉销量肯定比不上包子,但是十年的包子也不一定有一块极品羊脂玉珍贵。
既然选择了开茶馆,那就是物美价廉,中等消费水平。定价不能太高,接触的也都是小富家庭。这样的茶馆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行商走贩,消息灵通。一般的达官贵人是不会来这样的小店的,如是需要知道她们的消息,便要开一家更高档的茶馆,比如专属女子的雅意茶馆,只管里面卖些新鲜样式的点心,吃食,在准备一些好看的话本,卖些相配的小饰。不同的人接触不同的圈子,想要获得不同的信息,就要对应不同的场合。一条路不通,就要多几条路。翠鸾那边没有消息,那就多准备几条路,总有一条会通的。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银钱,便先开一间茶馆,其他的慢慢先筹备着。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只要自己做好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可以逃跑。这样担惊受怕,刺杀中毒的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吧!
看完手里的话本和书,游记里有讲女子经商的,看来大邕朝还是比较开放的,那我可以操作的地方又多了起来。先开茶馆,温度后再开一个短途的车马队,有自己的车队,才方便。在心里列好最近要办的事,要紧的先准备着,回去便和翠鸾说,先去打听店铺,定制茶具,寻找厨娘,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了。哎,又是一堆事情。本来万事不管,吃喝玩乐,怎么来了这里,被迫成熟了呢!丢了话本,仰着躺到软榻上,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梁勇等到天气凉爽了一些,又让小丫头送了晚食,便坐在小炉子旁边看着火上的砂锅,里面刚煎上艳娘今天晚上的药,微红的炭火在这个夏天格外的烤人,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梁勇眼睛直直的盯着砂锅,人却在跑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艳娘,到底是什么心思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刚开始,他对她只是好奇,再后来就是利用她寻找生机,相处的久了,感觉还挺舒服的,习惯了她的存在,见面说些话,隔着人群的一个笑,转头的一个眼神,好像有人牵挂着自己,还挺开心的。再后来遇到各种事情,对她的关注越多,越移不开眼,她安排赛事时的自信,她躲避自己时害怕的眼神,她情动时的缠绵诱人,每一天都能看到新的一面。她口出惊人的话语,偶尔露出来的不同做法,还有奇怪的身手,他更想了解她了。遇到刺杀时的冷静,受伤时的痛苦,他都看到了,他想或许自己也可以放下拿走生机,接纳她,有她陪着也挺好。他的身份她在意,那他就把能说的都告诉她,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凭她肯定能打听到。他的认真打动了她,关系缓和,又回到了浓情蜜意的时候,即使两人相对不是话,心里都是快乐的,满足的。可能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本领,以为能护住她,没有想到,还是被人伤害了她。她中毒后的愤怒,她的痛苦,她开始不愿意在靠近他,也不允许自己靠近。这次师父来了,救下她,那下次呢?下一次呢?如果那人一直活着,那么她该又会受到怎么样的折磨,自己真的拦的住吗?那个人,位高权重,可以用的人那么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下,如何谈保护别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拿的起剑,拿的起笔,为什么就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呢?自己还是太弱了。砂锅里的药汁开始呜鸣,药汁即将开始翻腾,梁勇停下了思考,专心的看好砂锅,有些事,该做了。
等到艳娘吃完了饭,药也煎好了,等下放凉一些,便可以喝了。梁勇把药汁倒在碗里,离开了煎药的地方,那处就在表演台附近,她一会吃完饭出来,看到就不好了。端稳了托盘上的一整碗药汁,进了一间休息室。果然没一会就从掀开的布帘子缝隙里看到她摇着扇子和小丫头一前一后的在表演台附近溜达,许是吃的太饱,她一边走一边用右手在肚子上转圈的揉,时不时还要看一下左右,那模样好像做贼一样,打扇子的左手也不好好的打扇,就遮盖在右手上,用到了便用扇子指一下附近的东西,在喝小丫头说几句话。微微低下的头,头全都挽起来,整个朝上梳着包髻,露出来一截细长的脖颈,一身浅白的素云锻裙衫,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她最近特别怕热,只有这最轻薄的素云锻做出来的衣服她最爱穿,还好当时大哥送来的素云锻自己还有一匹,还能再给她做两身衣服。不知道大哥手里还有没有这种布料,一会去信问问。
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影,梁勇放下帘子,去了隔壁的大娘子的房间外,寻了一个小丫头去喊人回来喝药,自己则是拿了笔墨纸砚去写信了。除了问布料,他还想问下西北的事,之前大哥让他去,他一直没去,现在,或许带着她去,才能保护她,那里有大哥的人,还有自己守着,谁也不敢在作乱。等到自己实力强大起来,除了敌人,在让她自在逍遥,不知道她同不同意去西北。罢了罢了,先问问大哥吧。提笔忘字,想了好久,才写好了这封信,叫来小厮,让他去驿站最快的度送出。看着天边的红光越来越淡了变成了橘黄色,天快要黑了,她一会该回来了。朝着她刚刚离去的方向看了看,没人。想了想,药该凉了,还是去找一下吧,或许她走的太快,小丫头没找到她。身随心动,脚步快了起来,朝着目标的地方移动着。走过看台,与正准备回来的艳娘差点撞上,两人只隔了两三步的距离,都在原地站定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艳娘转身看向身后,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跑的真快,”低声嘟囔了一下,便扭着头不肯回头看,梁勇看她这样子,相遇的欢喜也变成了失落,只觉得满嘴苦涩,不知道如何开口。
梁勇看着站在眼前的她,白了,瘦了,看着也没有之前的活泼肆意了。“你快回去喝药吧,喝了药,就好了,就好了。”缓慢低沉的声音,在两人之间飘荡,声音好听极了,却不愿多说,说完转身便走了。
我从眼角的余光里看着他离去,原本的气愤变成了委屈,难过的快要落泪,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远离他,离开他。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难过呢?
忍住泪意,抬步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室内寂静如初,略带着室闷,花香四溢,又蕴着甘醇的味道。取了桌子上的药碗,喝光了药汁,拿在手里感觉还是沉甸甸的,余温还是暖的,让人贪恋。
放下碗,双手撑起下巴,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这会该干嘛,好像没了要做事的心情,只想这样静静的待着,完全忘了要回酒楼的事情。
外面的马车准备好了,到处都找不到人,小丫头只得又去找梁勇,梁勇直接答了“在休息室里”,小丫头得了消息,赶快去找人,趁着还有点天色,好回酒楼,这里没处歇息,那软榻在睡下去,怕是腰酸背痛,姑娘不好受,主子肯定要货。还是快快催了姑娘回去。急急忙忙的寻了人,趁着最后一丝天光,赶到了客栈,小丫头才松了口气。关上房间门,倒了茶水,准备好洗漱用品,才退了出来。今日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真好!小丫头心里暗自开心。自从主子被抓花了脸,她每天做梦都是姑娘把她打的很惨,以至于白天晚上都不停的求神拜佛求姑娘不要生气。今天还算比较稳定。就是不知道之前伺候姑娘的那个姐姐去了哪里?今天姑娘问起来,我也不知道,等下去回公子的话,该怎么回呢?
趁着烛光,边走边想,到了梁勇的房间外,唤了两声主子,里面便传来了声音“进来”,就知道主子跟着回来了,果然在呢。进了屋子,关上门,行了一礼,开始讲今天生的事,大部分都和平时一样,只是一件事她拿不定主意,这才里问梁勇该如何回答。“你就告诉她,黄莺回老家探亲去了。”梁勇想了一会,松开紧皱的眉头,说出来这句话。
决赛说来就来了!
定亲礼,也来了。
梁勇看了一眼站在台下的她,转身离去了。回到客栈,换上准备好的宝石红如意纹蜀锦圆领衣,登上莲纹皂靴,束上玉带,带好紫金冠,又取了一块羊脂玉配,看了看,又放下,换了一块并蒂莲花纹的翡翠玉牌,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番收拾,已经大变样了,镜子里,出现一个锦衣公子,墨瞳坚定,神色镇定,合身的衣衫,让人看的出这个并不瘦弱,伸出手,理了理袖口,又转身拿起一个玄铁扳指,戴在大拇指上,这还是师父给的,一直没怎么戴过,师父说戴着能防身,在拇指上转了一圈玄铁扳指,寻了个舒服的地方戴好。又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蜜色香囊,里面有她的身契和一些银票。
又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确定没有不妥之处,才打开门,往马车停留的地方走去。
二瓜正坐在马车上无聊,听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聊天,就看到一个好像是自己主子的人影走了过来,眯了眯眼睛,一看就是主子,赶快从车上跳下来,在马车旁站着等人。
等梁勇走进了,二瓜才收起了自己惊讶的眼神,乖乖,主子今天可真好看!手忙脚乱的拿了马櫈,看着梁勇上了车,才回了神,收拾了马櫈,赶着马车往田家那边去了。
梁勇看着车里大大小小的锦盒,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手心里的汗意,让他不自觉的摊开手,让风把它吹干,掀起的车帘,吹干了汗意,也吹来一朵桃花,一番纠缠,差点让梁勇气的要剁掉当初掀开车帘的手。
到了田家宅子附近,梁勇便下了马车,整了衣衫,跟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打了招呼,才一起走近宅子,等着小厮去传话。车上的便是京里来的人,定亲,是该郑重些。
院门大开,主人从院子里快步走出,迎接贵客。
小小的院子里,是遮不住的开心,两边都是有诚意的,很顺利的走了礼。在红艳艳的婚书上,拿金粉写下了两人的名字。
觥筹交错,算上的宾主尽欢。
喝了酒的梁勇,两颊微红,眼神散,坐在马车里,看着手里的婚书,不停的笑,先是低低的笑,越笑声音越响,穿过马车,飞到了路人的耳朵里。
“停车”,一声大喝,一个小厮拦停了马车,十几个人影围了上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中间的便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二瓜不敢擅自做主,这府城还是不少权贵的。拉停了马上,去问自己的主子。
隔着马车,梁勇也看不清楚来人是谁,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定亲,心情好,便让二瓜停住,自己下车去看一下。
刚刚出了马车,那女子便快步向前,几步就到了马车前,惊喜的叫着“是你!”,还回头看着跟来的人,“是他,就是他”,又急急的转头看向梁勇,眼里满是惊喜与爱慕。一头雾水梁勇下意识后退一步,礼貌的隔开二人的距离,“不知何处打扰了姑娘,失礼之处,还望谅解。在下还有急事,还望姑娘让行!”说的冷淡又客气,一副我跟你不熟,你快让开的样子。但是这并没有让那姑娘止步,“我是知府之女,你可以叫我仪儿,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让母亲去你家提亲!”一番话惊的梁勇差点跌倒,提亲?这也太剽悍了吧!梁勇再次往后退,已经到了马车边,无路可退了,便伸出手止了那姑娘前进的脚步“在下已经定亲,不能娶姑娘,还望姑娘谅解!”说的冷冰冰的,眼里带了些恼怒,若不是今日定亲,说不得就要见点血,不敢杀她,折磨的方法多的是。掩住眼里的纱杀意,低头的梁勇感到一道影子扑进了怀里,下意思的推开了,抬头看向四周,围观的人群,都暗暗的笑,让梁勇又恼又羞,直接弃了马车,转身就走,暗暗使了轻功,几处转弯,不见了人影。机灵的二瓜,看见主子走了,悄默声的混进了人群,站着不动,又从腰间的布包里抹出来一些锅底灰,在脸上揉了几下。那姑娘眼看着人走了,急的跺脚,十几个人分做几个方向去寻人。二瓜这才跟着分开的人群,往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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