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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馆酒肆的说书人逮到了最为传奇的题材，大肆渲染，门庭若市。什么&1dquo;聚侠客江湖游龙三千，降魔门枭敌众万百”，&1dquo;昔年青峰崖结盟豪志，今朝玉门关荡平雁山”&he11ip;&he11ip;

  听者不过当个故事，只有那些传播这些的商旅清楚当时的情形。其实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中原武林人士会忽然做出这种两败俱伤的事，难道他们的圣教碍着中原的事了么?还是说果然舞刀弄枪的人都脑子不好使呢?唉，只盼不影响他们做生意就好&he11ip;&he11ip;

  到了阳春三月，温泉山里草木齐之际，折英惦记着西域情形，打听过后回来，第一次跟初衔白禀报：

  &1dquo;小姐，前武林盟主，就是段衍之，忽然前往西域了。”

  初衔白心里咯噔了一声，扭头去看正安心养病的锦华，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如果连段衍之都惊动了，一定是很难收拾的局面。

  诡异的是，大家都有数，却谁都没有开口言明。

  虽然已经等待了很久，但事到如今，到底会觉得有些难熬。本以为还要等待下去，实际情形往往出乎意料。温泉山里绽放第一枝桃花时，折英喘着气跑进门叫初衔白：&1dquo;小姐&he11ip;他们回来了&he11ip;&he11ip;”

  初衔白站起了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回廊拐角，忽然想起天印离去前最后一个笑容，再也走不动了。

  一定有许多人涌了进来，她听见了声音，甚至还有马嘶声，但没有到达这院里。很快，有人沿着回廊走了过来，初衔白的视线在强烈的阳光下有些模糊，只看见那身紫衣，心慢慢揪紧，待人走近，又缓缓松开。

  尹听风站在她面前。

  他走上前来，鬓角丝被风吹得微乱，手里还握着马鞭，风尘仆仆，显然是返回时直接来了这里。

  &1dquo;青青，我来接你了。”他的嘴角挤出微笑。

  初衔白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尹听风仍旧笑着，招手唤来一人，那是楚泓，完好无损，只是脚踝处缠着厚厚的纱布，走路微跛。他脸色沉凝，甚至都没看一眼折英，慢慢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只包裹。

  初衔白伸手接过，手没有颤，脸色也很平静。

  打开，里面一只瓷瓶，一只小盒。竟毫不意外。

  &1dquo;这是虚谷膏，红丸内服，白膏外敷，快去用，你会好起来的。”尹听风催促她，笑容比任何一次都灿烂。

  初衔白没有动，语气平静地像是局外人：&1dquo;所以这就是结果?”

  尹听风笑容敛去，眼神有些黯淡：&1dquo;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说?我现在实在不想说起当时的情形。”

  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初衔白的手指不禁颤了一下：&1dquo;没关系，我并不关心那里生过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天印&he11ip;&he11ip;是死是活。”

  四下有一瞬的寂静，尹听风疲惫地笑了一下：&1dquo;我们能不能私下说?”

  人在得到一个期待久矣的结果之前，总会像是被线悬着喉咙，而一旦有缓和的空隙，这种感觉就会稍稍缓解。初衔白自认已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这种感觉已不明显，但她如今面对的是尹听风，又有不同。他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认真时可以端着架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羁时又叫人啼笑皆非。

  在初衔白眼里，尹听风是个可以化解痛苦的人，任何苦乐在他眼里都可以成为一个玩笑，但他若正经起来，那就说明事情必然很严重。而在这种情形下，初衔白感到的不是寻常的紧张和不安，反而陡然跃入一种空白的状态。

  他们远离众人，站在一处泉眼边，盯着那升腾的热气在眼前幻化成各种形状。初衔白其实已经做足了准备，她只是在等尹听风证实而已。

  &1dquo;天印没有死。”

  她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比起最坏的那个，这个答案反而将她拉出平静，让她震惊和惶惑。

  尹听风冲她咧了一下嘴，有些自嘲的意味：&1dquo;起码我最后见他时，他还活着。”

  &1dquo;那他为何没有回来?”初衔白这才想起，不止他没回来，整个唐门都没回来。

  &1dquo;也许&he11ip;&he11ip;”尹听风有些踌躇：&1dquo;是回不来了吧。”

  初衔白皱眉：&1dquo;什么意思?”

  &1dquo;段飞卿失踪了。”他忽然道。

  初衔白愣了愣，忽然明白为何段衍之会忽然赶去西域了。

  &1dquo;怎么会这样?”

  &1dquo;到达西夜后，段飞卿将魔教的目的告诉了各派，但相信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认为西夜不过一小国，不可能有如此滔天横胆，所以最后打头阵的只能是青云派，这也没什么，但我们没想到衡无早有准备，所以&he11ip;&he11ip;”

  &1dquo;衡无怎么可能早有准备?”她意外地打断他的话。

  尹听风静静抬眸：&1dquo;所以所有人都怀疑是天印做的。”

  &1dquo;&he11ip;&he11ip;”初衔白脸色微变。

  &1dquo;天印跟我说过，他只在乎能不能得到虚谷膏，我也知道他跟段飞卿的交换条件是得到盟主之位，而且也的确只有他最有机会这么做。”

  &1dquo;所以你也信了?”初衔白不禁扬高了声音。

  尹听风看着她：&1dquo;你呢?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