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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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中间的一老爷子快步走了上来，等记者说完开场白，招招手表示自己要言。

  记者：&1dquo;您说。”

  &1dquo;我，紫阳街道的住户，我以前住在前头的那小巷子里，现在搬家了。何旭当警察的时候，我家离他们派出所不到五百米。我可以举身份证实名证明——”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面皮抖动，蓄满了力说出的话，到最后一句却变得低沉，多出了一丝颤音，&1dquo;他是个好人啊!”

  边上人头攒动，好些人想往前挤，记者跟摄像忙示意他们冷静，不要推攘。

  老爷子双目浑浊泛黄，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此时泛出些微的红，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惋惜。

  &1dquo;我儿子给我念，说有人在网上爆料何旭暴力执法，谁啊你们是?住哪儿的?有本事出来我跟你理论理论!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了，每天下楼去公园附近溜达，顺便看他们处理各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就没见他生过几次气!当年紫阳街道大半的人我都认识，几个人不说他好?请问你是哪个打老婆的人，还是哪个骗别人医药费的混蛋啊?你说!”

  记者凑近了他，点头安抚道：&1dquo;大爷您别生气，您认识何旭是吗?”

  老爷子说：&1dquo;我当然认识!何旭家附近有个小孩儿，爸爸坐牢了，家里其他亲戚都不想管，是何旭经常给他送饭，带他去医院看病，有事儿没事儿帮他跑手续办文件，街道社区都知道的。你说这样的人能是坏人吗?”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直接抓住记者的手腕，掰着他的话筒转向自己这边，担心观众听不清楚，扯着嗓门大声道：&1dquo;我知道何旭，我对他印象特别深。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就老来烦我，他这人是真的很烦!我老师都不想管可他总管我，在网吧里看见我要逮我，在街上走访看见我又要逮我。我那时候是真生气的，觉得他这人屁事儿特别多&he11ip;&he11ip;”

  他说的分明是控诉的话，语气也十足地犯冲，到后面却呛出一丝哽咽的味道。

  身后有人拍他的脊背以作安慰，那熟悉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悲从中来，他知道这种时候哭会显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可周围的环境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干脆低下头半捂着脸宣泄出来。

  &1dquo;我是烦他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骗过他十块钱没还他，拿去打游戏上网了。他后来见到我，也不生气，只说你那么聪明，怎么不去上学呢?他是第一个认真在我身上找优点拼命夸我的人。我爸妈对我都没耐心，我爸见着我就想抽我，只有他愿意跟我谈心事。我甚至觉得我不配。他人特别好，真的。我求你们别骂他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记者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他，青年避开镜头，胡乱擦了一把，退后人群后方。

  边上的中年男人靠过来，听口音不是a市本地人。

  &1dquo;我要谢谢何旭和当年的民警。我差一点儿，真的就是差一点点，可能就走上不归路了。我当年做生意被人骗，没脸回家，脑子走死胡同了，去他们派出所向他们要碗饭吃。他们什么也没问，给我买了碗面。吃完后我走出去，想去大桥那儿&he11ip;&he11ip;跳桥。何旭警官觉得不对劲，一直悄悄跟在我身后，关键时刻把我拉了下来，然后在桥边和我聊了大半宿，帮我给家人打电话，还借了我一千块钱让我买票回家。那时候他自己老婆都刚死你知道吗?我跳不跳桥的关他什么事?他本来没必要那么关心我。”

  记者身上已经没纸巾了，看见他哭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正要按流程问问他现在的状况，一中年阿姨等不及地道：&1dquo;我是小区代表!让我说!”

  记者找到目标，从人群里将她拉出来，递过话筒给她言。

  阿姨从兜里摸出一张红色的纸，摊开后展示给众人看：&1dquo;这是我们小区住户的部分签名。有些人已经搬走了，住户可能不认识他，但留下来的老人可以替他作证。他脾气好，从没犯过事儿，反应困难他都会过来帮助!根本不像网上说得那么糟糕!不能他人死了，你就使劲儿往他身上泼黑水!他为老百姓服务，老百姓也要给他撑腰!”

  场面有些混乱，边上路人纷纷侧目，众人七嘴八舌地出声，连记者的声音也被压了下去。

  摄像转动镜头，缓缓拍摄每个人的表情。

  众生百态，在这里有大半是相同的，无不是愤怒、怀念、敬重。

  &1dquo;还有说何旭他女儿也有问题的，我去你的!你傻不傻呀?何旭他女儿不管紫阳街道，她工作的分局，根本不在我们这一片儿!你造谣的时候不翻翻地图啊?”

  &1dquo;那个陶什么的事我们不清楚，但是警察调查过了，没判他呀!怎么你们比警察还清楚?开天眼了说人家包庇?”

  &1dquo;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觉得不能让好人心凉。何警官确实做过不少好事，他做警察一辈子都在奉献，凭什么一大帮网友拿他当罪犯一样批评?而且何警官死得那么狼狈，他女儿还愿意做警察，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1dquo;何旭最后是因为救人死的，他是因为救人死的!!羞辱他你们糟不糟心啊?”

  &1dquo;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找人问，我们能为自己的话负责，网上那些人可以吗?!”

  &1dquo;舟舟，不要害怕啊，叔叔阿姨们都在。不要以为咱们紫阳街道的人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