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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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轻轻滑过也被我压在最底层的三封信，默然半晌，终是没有忍住，拿了出来。把信放在桌上，默默盯着它们，其实内容早已熟记，字迹墨色，都深深印在脑海中。在宫里寂寞压抑的漫漫长夜里，脑中诵着它们静静渡过了无数个难眠之夜。

  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对自己说&1squo;以后再没有了！’，慢慢地深吸了口气，拿过最低下的一封，缓缓打开：&1dquo;东门之?，茹藘在阪。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这是康熙四十四年大年初一清晨收到的。

  第二封：&1dquo;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茶。

  虽则如茶，匪我思且。

  缟衣茹蘆，聊可与娱。”

  正心中默念，忽听得几声&1squo;笃笃’敲门声，一惊忙把信全拢了起来，一面问着&1squo;谁呀？’，一面四处一看，慌忙把信藏到了被子里。

  门外一个声音回道：&1dquo;奴才方合！”我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酸喜苦惊混杂在一起，一时竟怔在当地。

  方合等了一会，看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又试探地敲了敲门，轻声叫道：&1dquo;姑娘！”我这才惊醒，忙去打开了门。

  看着方合忍不住问道：&1dquo;今年为何这么晚才来？”方合陪笑低声道：&1dquo;八爷特意嘱咐了，姑娘昨日夜里守殿，不要太早过来，扰了姑娘休息。”我听后，心中更是百般滋味，只觉得咽不下，吐不出，梗在胸口，人定在当地。方合四处打量了一下，掏出封信，递给我，然后打千退走。

  手里捏着信，坐在桌前，半日没动，最后还是慢慢拆开了信封。仍然是上等的百合香熏过的签纸，温柔中含着刚劲的蝇头小楷。

  &1dquo;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只觉心中一痛，宛若刀尖猛地一触心口，不禁捂着胸口，趴倒在桌上，万千思绪，波涛汹涌，激dang在胸，却无处可去，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默问自己：&1dquo;胡不归？所为何？”，&1dquo;胡不归？所为何？”&he11ip;&he11ip;

  第二十四章

  net节刚过没多久，几树梅花开的正好，站着树下闭上眼睛，浮动着的香气越浓郁。康熙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给太子复位？已经两个多月了！

  仔细回忆过，可我实在记不大得具体的日子，只记得是在今年年初。可现在连我都等得快不耐烦了，那些不知底细的人只怕更是心下难熬，度日如年。

  正暗自想着，耳边十阿哥的声音：&1dquo;又在呆！”我微笑着睁开眼睛，转身看向十阿哥，却见九阿哥，十四阿哥和从塞外回来后就一直未见的八阿哥都立在身后。我忙俯身请安。抬头时，下意识地眼光瞟向八阿哥，却正好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头突地一跳，忙低头静静站着，再无勇气抬头。

  九阿哥四处打量了一圈，看仔细了周围无人，然后直直盯着我问：&1dquo;今日有件事qíng要问问姑娘！”我纳闷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位很少和我说话的主子要问我何事，只得恭声回道：&1dquo;请九阿哥问吧！”旁边几位阿哥都先是微微一怔。八阿哥皱了下眉头，目注着九阿哥，十阿哥茫茫然地看向九阿哥，十四却目光清亮地盯着我。

  &1dquo;皇阿玛单独召见二哥都说了些什么？”我&1squo;哦’了一声，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qíng呀！不过也难怪，当时只有我和李德全留在屋中，不管他们安cha了谁在康熙身边，只怕也无法知道这次谈话的始末。除非他们能撬开李德全的嘴，不过那和想摘月亮的难度差不多。

  正想告诉他们我当时守在外进的屋子，幷没有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却听到八阿哥说道：&1dquo;若曦，你先回吧！”我刚张口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十四说：&1dquo;问问她又有什么打紧？就她和李德全知道，这事除了着落到她身上，再无别人能答。”八阿哥看着十四说：&1dquo;御前侍奉的人传递皇上与臣子私下间的密谈，一旦被知道，下场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说到后来，声音已很是清冷。十四怔了一会，看了我一小会，眼光转开看向梅花，再没有说话。十阿哥一听，忙说：&1dquo;那若曦你赶紧该gan嘛就gan嘛去吧！”

  九阿哥冷哼了两声说：&1dquo;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她不说，我们不说，又有谁能知道？”说完，冷冷看着我。我看八阿哥神色清冷，忙赶在他开口之前，急声说：&1dquo;奴婢当时虽在屋子里，可守在外间，皇上和二阿哥在里间，奴婢听不清楚。”话音刚落，就听到九阿哥一面冷笑着，一面看着八阿哥说：&1dquo;八哥，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费尽了心思的人。我就是养条狗&he11ip;&he11ip;”还未说完，八阿哥已冷声截道：&1dquo;九弟！”

  他幷不看我，目光只在几位阿哥脸上慢慢掠了一圈，最后盯着九阿哥说：&1dquo;谁都不许再向她打听任何关于皇阿玛的事qíng。”九阿哥神色yīn沉地和八阿哥对视了半晌，八阿哥神色淡淡地回视着他。十四却神色冷冷地看着我，十阿哥看看八阿哥，又看看九阿哥，嘴巴张张合合，却无声音。

  最后九阿哥转过了视线盯着我冷笑了几声，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十四嘴边含着丝冷意也立即随九阿哥而去。十阿哥打量了我们几个一圈，最后挠了挠脑袋，也走了。

  八阿哥这才侧头微微笑着，眼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缓步而去。我默默呆立着，只是想着，他们都不相信我没有听到！抬头看着八阿哥渐渐远去的背影，却只觉得丝丝冷意，连他也不相信！心中一酸，qiang忍着泪意，转身快步就往回走，可走了几步，脑子里却全是他平时淡淡的笑意，阳光下温暖的笑容，还有难得一闻的大笑声，脑中回来dang去，不禁心中疼痛，停住了脚步。站住默想了会，终是长长地叹口气，想到，罢了！罢了！这么些年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呢？遂回身快跑着去追他们。

  他们听身后有脚步声都回头看，见是我，九阿哥冷冷一笑，继续前行，而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却停了下来。

  我停下，喘了两口气，又看了看周围，刚要张口，八阿哥已经说：&1dquo;我不想听，你回去吧！”我摇了摇头说：&1dquo;我就是想告诉你也没有办法，我的确没有听见。”他们都面露疑惑之色。我侧头笑看着十阿哥说：&1dquo;你随九阿哥先去吧！”他一急说：&1dquo;gan吗要支开我？”他侧头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看着他，温和地说：&1dquo;先去吧！”

  十阿哥怨怒地瞪向我，我忙上前两步，扯了扯他的袖子，软声说：&1dquo;反正是为你好！”说完看他不为所动。又一面笑着，一面扯着他袖子说：&1dquo;求求你了！别生气，好不好？好不好？”他被我弄得无所适从，只得把袖子从我手里恶狠狠地拽了出来，一面粗声道：&1dquo;一点格格小姐的样子都没有！”一面转身而去。

  我看他已经没什么怒气，不禁吐了吐舌头，笑看向八阿哥和十四。八阿哥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漠然，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十四却是瞟了眼八阿哥，看着我重重叹了口气。我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静了静轻声说：&1dquo;皇上是很疼太子爷的。”说完，仍旧笑看着他们，问：&1dquo;上次我从塞外给姐姐带去的牛皮画，姐姐可中意吗？还有给巧慧、冬云带的珠饰，她们可喜欢？”八阿哥笑说：&1dquo;都很是喜欢！”我又笑道：&1dquo;除夕夜姐姐进宫来赴宴，我却要守殿，不曾相见。姐妹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麻烦八爷帮我给姐姐带个好。”八阿哥笑着点点头。我这才躬身做福，道：&1dquo;奴婢先退了。”八阿哥轻声说：&1dquo;去吧！”我转身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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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我心中不安，为我当时未经仔细考虑就说出的话而担心。一直在思量我说的那句话究竟会起什么作用，是让他们缓下谋位的步伐呢？还是采取更多的举措来打击皇太子，以减少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思来想去，没有答案。心里不禁暗问自己，我那句话究竟说得对还是不对？会不会事与愿违？正在一面往回走，一面再次思量这个问题。却听见十三在后面叫我。

  一直未见的四阿哥和十三居然都碰上了。自从和十三在帐内说过话后，生了那么多事qíng，一直没有机会面对面地对着四阿哥。站在四阿哥身前，只觉得耳朵烫，心中异样，脑子里不禁想到糙原的夜色中他冰冷的唇滑过我的脸颊、嘴唇和耳朵，很是有些尴尬，请完安，就急急地想走。

  十三却笑着伸手拦住了我，&1dquo;那么久没见，你怎么这么生分起来了？”我忙笑道：&1dquo;哪里有，不过手头还有事qíng要做呢！”十三不相信地朝我笑摇了摇头，但还是说：&1dquo;那你去吧！”

  我还未及提步，四阿哥就淡淡说：&1dquo;我有话要问你。”我一下僵在那里。十三轻笑了几声，又咳嗽了几声，qiang忍着笑说：&1dquo;这个&he11ip;&he11ip;这个我还有点事qíng，就先走了。”我忙伸手去拽他，却被他轻巧地闪开，一面低声笑着斜睨了我一眼，一面快步走开。

  我心里愁肠百转，想着，该如何解释呢？如何解释他才能相信？又如何解释才能让他不会羞恼成怒呢？

  正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却淡然问：&1dquo;那日皇阿玛和二哥都说了些什么？”我的忐忑不安，万千思绪立即消失无踪。一时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应该是安心，可居然还有隐隐的失落。不禁暗自嘲笑自己也有自作多qíng的一天！

  静了静心神，淡然答道：&1dquo;奴婢当时守在外进，皇上和二阿哥在里进，奴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瞟了四周一眼，紧走了两步，我不禁后退，他又随了上来，我觉已经紧贴着树gan，退无可退。只能和他近距离地站在一起，感觉他的呼吸可闻。他轻声说：&1dquo;你是在恼我那天晚上吗？”我忙摇了摇头。想着你不恼我就行，我可没有恼你，一则本就是自己先引得他误会，二则我还没吃熊心豹子胆。

  他盯着我的眼睛慢声说：&1dquo;当时我也许错解了你的意思。”我忙不停点头。心想，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心还未来的及放下，就看他凝视着我缓缓一笑，我立即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冷气从脚底直往上冒，果然他带着笑意接着说：&1dquo;可我不后悔亲了你。”我立即心头狂跳！一面还得qiang压着紧张思索他话里意思，看看怎生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