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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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梦答应着去了。朱高炽以前从未对朱瞻基如何，父子俩对面常常都是公事公办的神态。

  等御膳房送了燕窝来朱瞻墡已到弘德殿歇着了，朱高炽让她送去。

  弘德殿，朱棣在的时候也是朱瞻基住的地方。

  朱瞻墡似乎有心事，站在窗边望着院中几株早net开花的树愣神，知梦轻唤了两声他才听见。

  &1dquo;哦？萧女官？有事？”朱瞻墡回过头看她，虽然阳光很足，但照在他脸上却只衬出了冷清孤寂。

  &1dquo;皇上命奴婢给您送燕窝，您趁热用了吧。”知梦说着轻轻放下银盘准备走人。

  &1dquo;萧知梦。”朱瞻墡叫住她。

  &1dquo;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知梦回身道。

  &1dquo;你还有去过仁寿宫么？”朱瞻墡问道。

  &1dquo;回殿下，近来宫中事qíng多，奴婢有些忙碌，还没有时间去。”知梦回答道。

  &1dquo;哦，也是，忙。好了，你下去吧。”朱瞻墡挥手，知梦忙退下了。

  好端端的问起这个做什么。

  今儿不当值，朱高炽又去找妃子饮酒作乐了，知梦忽然想起朱瞻墡问的话，是啊，好久没去过了，不知道net天的时候那里有些什么点缀。

  悄悄出了房小心绕过侍卫走去，那灯笼仍旧散着昏huang的光亮，地上没了落叶，少了萧瑟，隐约还能看见一点绿意。

  不知道朱瞻基此时行到何处，不知道是怎生得风光了。

  &1dquo;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

  又是蓝色衣衫，这回却不会认错，因为看得见那张清瘦的脸。

  &1dquo;王爷也在。”知梦略微福了福，有些不自在。

  &1dquo;出了宫不能常来了，以为你会来，结果你也不常来。你在生气，气我qiang人所难。”朱瞻墡问得直接。

  &1dquo;王爷既知道是qiang人所难又何必&he11ip;&he11ip;不过，奴婢还没谢过王爷救命之恩。”知梦说道，一想起那天她还是有些后怕，如果杨士奇没有及时出现她大概也小命不保一命归西了。

  &1dquo;是我错在先，一厢qíng愿，又怎么能连累你呢。”朱瞻墡说道。

  知梦便不语，只是低着头看木凳下的糙。

  &1dquo;大哥走了有些时日了吧？”朱瞻墡貌似不经心地问道。

  &1dquo;十四天。”知梦立刻说道，话一出口便知道接错了话。

  &1dquo;呵呵，十四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原来还是秋天，一眨眼糙都芽了。”朱瞻墡说道。

  &he11ip;&he11ip;

  &1dquo;我不喜欢住宫里，压抑，想到藩地去，那边应该山清水秀吧，寄qíng山水做个闲散王爷也不错，你说呢？”朱瞻墡说道。

  &1dquo;恐怕不易成行，皇上如今可是十分倚赖王爷。”知梦说道，不自觉语气便尖锐了一些。

  &1dquo;连你也做此想，唉，算了，不提也罢。”朱瞻墡叹口气便不再开口。

  他不说话知梦自然更是不想多话，两人便被定住了一般隔着几步的距离站着。

  终于是朱瞻墡先转身走了。

  回房燃了灯糙糙洗一把脸，朱瞻墡的脸便在眼前晃，时而便与少年时那张脸重合，那时候朱瞻墡爱笑，对什么都充满兴，还记得在京城外那场大雪，英俊少年惊喜赏雪的表qíng。

  时光荏苒，少年的光彩消失不见，不知道何时竟添了抹忧郁。

  世易时移，时光走过会给人留下些东西，但远不如带走的多。

  想来，好像只有朱瞻基还没有变，永远是那样不疾不徐的样子，喜欢与她说不着调的话也没变。他在宫里的时候觉得见着他局促，生怕又被人告了状去，他不在宫里她似乎又有些坐立不安——尤其见了朱高炽对朱瞻墡的态度之后。

  知梦不是不知道宫里头暗地里的传言：皇上要易储，所以将太子先赶到南京远离中心。

  易储，朱高炽这是要将朱棣所有的决定都推翻以出心中那口多年被压制的恶气么？朱瞻基平白就成了出气的牺牲品么？

  唉，想了也没有头绪。

  第二天，日子还是如常。不寻常的地方是朱高炽看了一道折子之后勃然大怒，一把将折子扯碎掷地：&1dquo;去，把李时勉给朕押来。”

  知梦马上去收拾，故意放慢了些动作以便瞧瞧上头写了什么，因为在朱高炽眼皮子底下不敢太磨蹭，也只是大概瞧见了几句，诸如&1dquo;建宁宫女”&1dquo;大丧为过”&1dquo;疏远”&1dquo;太子”&1dquo;南京”之类。

  勾勒一下知梦大略知道这位李主事犯了朱高炽的哪条忌讳，心下也不禁感慨，这位李大人怎么就学不乖呢，当年上疏反对迁都已被朱棣狠狠修理了一把，如今又来触朱高炽的逆鳞，当真是觉得自己每次都有命逃过么？

  被押来的人衣衫都拧着，帽子也不见了，脖子挺得直直的，被侍卫按着跪地磕头又站起来，腰板也挺得直直。

  知梦看一眼，朱高炽那肥胖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应该是恨不得杀了眼前这&1dquo;qiang项令”吧。

  &1dquo;李时勉，你可知罪？”朱高炽每一个字都牙fèng里挤出来一般。

  &1dquo;臣不知何罪，陛下明示。”李时勉还整了整衣衫。

  &1dquo;你折子上都写了什么？你这是捕风捉影中伤朕么？”朱高炽说着找折子却遍寻不着便看知梦，知梦忙将那撕碎的折子放到龙案之上，朱高炽一把拿过卯足了劲儿冲着李时勉掷过去：&1dquo;建宁宫女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你竟然写在折子上，这暂且不提，何谓疏离太子？朕让太子回南不过是为迁都回南京做准备，当初迁都北京你反对，如今朕要迁都回南你还是反对么？”

  &1dquo;皇上，臣不反对迁都回南，臣是反对陛下甫登基便疏离太子，如今朝野上下都传陛下yù废长立幼，太子殿下自永乐十三年封为皇太孙以来兢兢业业没有过失，若陛下行废立之事怕是天下百姓难以信服。”李时勉说道。

  知梦都捏了一把汗。

  &1dquo;你——朕何时说过行废立之事？还不是你这等小人作祟，朕今日必为朝廷除害，以儆效尤。”朱高炽站了起来，因为太过肥胖加上有些气血上升站得便不甚稳当，两个太监忙扶着走下丹墀，朱高炽左看右看指指外面的侍卫：&1dquo;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