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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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蔡夫子说第一句话开始宋润就开始皱起眉头，不是说女帝已经登基了吗，怎么书院还是这种论调……

“从前只叫男子读书，教育男子的贤德品行，丈夫才可以驾驭妻子。可若妻子不懂礼节，不懂恭顺，与丈夫说话放肆妄为，这乃是违背了人伦大节，天地之义。”

宋润：“……”

苏倩：“……”

说实在的，苏倩其实对这老师所讲的东西是很了解的，但现在换成了自己被这样正儿八经的教育，她还是接受无能。

蔡夫子在前面铺垫了这样一番，终于讲到了重点：“女子的本分乃是顺，未出嫁时要顺奉父亲尊敬母亲，出嫁后要恭顺丈夫，不可言语轻薄，不知自身谦卑，不知自身地位，这样是不行的。年长后要顺从儿子，勿要做那恶母，一切以儿子为重，调|教儿媳，此乃人伦大道。”

“……”宋润觉得在这个副本最难的可能就是让她忍住不去反驳这夫子，她现在心里的火都已经冒出来了，可毕竟这是副本，她只能忍着……

“如今圣上叫我们女子也认字读书，实乃好事，读了书你们便可更好的辅助你们的丈夫，须知丈夫乃妻子的天，妻子的神，女子若什么都不懂便会为丈夫厌弃，夫妻分离是死都不要的事啊！”

“如今你们顺从陛下的意思前来读书，这顺是对陛下的顺，将来你们顺从父母，顺从夫君，顺从儿子，都是一样的道理。”

蔡夫子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通，突然将手中的戒尺指向了坐在第二排的刘小珍。

“我已讲的如此明白，现在就找个人来复述一下。”

刘小珍被吓了一跳，慌乱地站起来：“是，夫子。您方才讲的是女子的本分，顺。出嫁前顺父亲，出嫁后顺夫君，年老时顺儿子。”

蔡夫子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下，又拿戒尺点了点宋润：“你来接着说。”

宋润站起来：“夫子是说，女子乃是人下人，要晓得谦卑，要晓得自己地位低下。”宋润觉得自己总结的挺好的，这夫子洋洋洒洒说这么多不就这意思吗？

蔡夫子皱了皱眉：“非也，人下人乃是奴，女子只是相对于父亲，丈夫地位低下，要以谦卑恭顺为美，男子尚且会犯错，更何况女子呢，谦卑总是没错的。”

宋润面无表情，蔡夫子拿戒尺敲了敲桌子：“你再说一次。”

宋润：“……”

“女子相对于父亲丈夫地位低下，平日里要又敬又顺，不能造次。”

蔡夫子这才点点头：“坐下吧。”

宋润坐下后，蔡夫子道：“今日你们便将这女规背诵熟练，理解通顺，若背不会或一知半解明日便不可上同课。”

宋润翻开这小册子，她发现这上面写的非常详细，包括对父亲母亲该如何，对弟弟该如何，对妹妹该如何，出嫁后该如何，侍奉公婆又该如何。这文言文有些字词宋润的确念不通顺，但她从这字里行间满满的都看到了两个字：吃女人。

她深呼吸了一下，心想着，为了通关，背就背吧。

“女子以卑弱第一，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在教室里慢慢响起了背诵声，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显然大家都在认真背，宋润只当自己看不懂，连着背了两页只觉得心里沉闷的都要吐出来了，宋润想反正系统又没有对副本内部的任务作要求，这个任务她就不做了又能怎么样？

一个班级里总有差生的，今天她宋润就要做这个差生！

苏倩比她还要痛苦，身为语文老师，苏倩当然能够看得懂这些词句，现在还要一遍一遍的默念背诵，她根本不想拿这积分了。

但任务的走向显然是不会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内心而有所转移的，即使她们不做任务，任务也自己找上门来了……

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蔡夫子突然开口了：“已过了快一个时辰，你们应当都通读一遍了，我便来考考你们。”

宋润、苏倩：“……”

蔡夫子先是叫另一个寝室里住着的一个名叫何来娣的女学子站了起来，她问道：“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你来讲讲此句是何意。”

何来娣拿起书本看着：“夫君是妻子的天，天是没办法被逃离的，所以夫君也是没有办法离开的。你的行为要是违背了神的旨意，老天会罚你，而你的礼义若有所违背，你的夫君就会怠慢你。”

蔡夫子满意地点点头：“读书自然要晓得其意义，否则就是白读书。”

她眼睛转了一圈，瞄准了苏倩：“你来说说‘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是何意？”

苏倩跟这个蔡夫子对视了一眼，她能够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个蔡夫子是个活人，或者说这个书院跟北海二中最大的不同就是目前出现的都是人，他们表情生动呼吸自然，但有时人比鬼更恐怖。

“男子以刚强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生男如狼还害怕他懦弱胆小，生女如鼠还害怕她像老虎般凶猛。”

苏倩顺利过关，但作为现代人的两人心里都很不舒服，蔡夫子这种教学方法其实是很有洗脑作用的，又要反复朗读背诵，又要理解其义被她考着翻译，这文章里的看法和知识很容易会被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形成洗脑作用——当然像宋润和苏倩这样接受过十几年现代化教育的当然没这么容易被洗脑，可这些原原本本的古代女人呢？

蔡夫子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提问过来，从尊重父母到听从夫君，轮到宋润接受询问的时候已经提问到了公婆叔姑。

“‘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是何意？”

宋润面无表情：“夫子，我不知。”

蔡夫子皱起眉头：“如何不知？”

宋润倒是没说谎，这一段她根本没看到，光听蔡夫子念一遍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

“夫子，我不知是何意。”宋润大大咧咧地表示着自己没文化，看的蔡夫子额角一阵抽搐。

“你叫什么？”她问道，“来育德书院之前，你们应当在私塾学习过半年才是啊。”

宋润眨眨眼：“哦，夫子，我叫宋润，我资质愚钝，虽然学了半年却没什么长进。”

蔡夫子：“……”

看着宋润认真的表情蔡夫子居然没有再多为难她，而是居高临下的给她解释：“婆婆不说你的好，你就柔顺听从；婆婆说你的不好，你也要顺从，不许争辩，万万不可争强好胜，这便是女规中最重要的曲从。”

宋润愣了愣，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争辩？她若污蔑我，我还要忍着吗？”

蔡夫子拧着眉头道：“你一争辩，家庭的和睦便要被破坏，你的夫君便会觉得憋屈，身为女子，如何能使家庭因为自己的一时气愤而变得不和睦？不但公婆如此，叔妹也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