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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应看着他。
沈扶玉却将油纸伞和灯笼一扔,灯笼里面是蜡烛,让雨一淋,当即熄灭了。
一片黑暗中,沈扶玉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像是雨水冲洗过的灵石般,沈扶玉说:“姜应,我们一起下山、一起淋雨、一起挨罚!”
远处惊雷炸了一声,沈扶玉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姜应!你还有我!”
姜应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才抹了一把脸上横流的雨水,声音沙哑:“是……我还有你……”
沈扶玉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朝他伸出了手。
两个温热的掌心穿过雨幕相贴,融化了一片的冰冷。
姜应是要去找那个男人复仇,起义军扎营在了城郊外的一处荒地那儿,那男人是起义军的领之一。
天边的闪电时不时地闪烁一下,映亮半边天幕,闷雷一个接一个炸在耳边,听得人心底慌。
“你确定是这儿吗?”沈扶玉躲在草丛中,低声问道。
“嗯。”姜应看着面前的帐篷,目光沉沉。
帐篷里只映出来一个人影,想来是只有一个人,他俩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男人刚喝了口水,正准备休息,脖子上便多了一只手。
“呃……”男人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窒息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是……谁?”
沈扶玉和姜应救人无数,还是第一次同姜应做杀人的勾当,他看着姜应握着对方的手,滚了滚喉结,撑开一道结界,防止外面有人误入。
“你杀我血亲,烧我家院……”姜应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怨恨,“杀人偿命。”
男人听了他的话,似乎是认出了他是谁,竟扯了一个笑容:“我当是谁,原来还漏了一个……呃!”
姜应恨极,听见他的话,手劲又大了一些。
男人正值壮年,但远远不能同已经结丹的姜应相比,窒息感越来越强,他张着嘴,眼睛不停上翻,几乎要昏厥过去。
姜应不愿他的脸,目光朝下挪了挪,对方无力挣扎间,衣衫翻了出来,上面绣着两个字“张济”。
张济。
好耳熟的名字。
姜应一愣,想起来是那夜的那个小女孩。
他收了收手上的力,沉声问:“你是张济?桉洼村的张济?”
男人抬了抬眼,冷笑道:“是又怎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烈烈怒火突然席卷了姜应的五脏六腑,烧得他眼睛都红了,他猛地握住张济的脖子,把他掼在桌子上,应月细长锋利的细丝贴住了张济的脖子:“你带兵杀我爹娘的时候,我在救你女儿!”
沈扶玉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荒谬,人世间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他俩便遇上了。
张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神似癫狂,目光冷冷地看着姜应:“是吗?可是世子,在你家阖家欢乐的时候,我家不止我家,都在家破人亡啊。”
这话好似当头一棒,砸得姜应头破血流,他喘着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姜应……”沈扶玉下意识看向姜应。
姜应闷哼了一声,他攥着张济的脖子,猛地出来一声忍无可忍的吼声:“啊!”又悲哀,又痛苦。
他把张济推开,后者狼狈地扑倒在地,姜应转头逃出了帐篷,痛苦的嘶吼声在雨夜中响彻。
“姜应!”沈扶玉一惊,忙追了出去。
这夜的雨彻底大了起来,夹杂着狂风,狠狠地抽着雨中人的脸,沈扶玉视线模糊,姜应痛苦的喊声还在远处不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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