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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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婶早就听说罗素在外面发了大财，不然罗海花这病普通家庭十个也负担不起那么大笔的治疗费，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加落实了，笑着道：&ldo;那感情好，你也该享享儿子的福了，那个，你们二小多大了？还没成家？&rdo;&ldo;快三十了，整天在天上飞，哪儿有功夫谈对象啊。&rdo;罗海花叹气，&ldo;自打大学那个女朋友吹了以后就一直单身，我正想着在交友网站给他登个记呢，哎，你有什么熟人家的闺女介绍不？知根知底的，总比网上那些强。&rdo;刘大婶就等着她这句话呢：&ldo;说起来还真有一个，我有个远房表弟，闺女今年二十六了，在北京动物园当熊猫饲养员，和男朋友吹了有半年多了，要不，介绍给二小认识认识？&rdo;罗海花觉得这职业不错，年纪也还行，当下拍板：&ldo;行。&rdo;于是罗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来了新一轮的&ldo;被相亲&rdo;。约会当天罗海花也没告诉他，只跟他说有个晚辈要来看自己，晚上要留人家吃饭，罗素不疑有他，下午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饭的食材，到点儿便钻进厨房开始做饭，刚炖上汤，便被老娘揪出厨房，勒令去整理仪表。&ldo;什么重要人物啊，搞这么正式？&rdo;罗素无奈冲了个澡，围着浴巾擦头发，罗海花在他衣柜里翻来翻去找衣服，道：&ldo;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跟抱窝似的，穿的不是t恤就是t恤，软不踏踏猪肠子似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好不容易家里来个客人，也给我长长脸呗。&rdo;罗素翻白眼，他一个临产孕夫，难道要天天西装革履吗？还好肚子里的卵不大，穿个大t恤也就遮掩过去了，不然搞个孕妇裙，那才叫囧呢。再说家里天天有八婆来陪她聊天，怎么能叫&ldo;好不容易来个客人&rdo;？&ldo;你这是什么衣服啊？&rdo;罗海花拎着一件常礼服左看右看，那是当初索特给罗素定做的情侣款礼服，偶尔出席机甲兵团的酒会时穿的，纯白的质地，做工极其精细，一看就是好货。&ldo;礼服。&rdo;罗素一看见跟索特有关的东西就情绪低落，拿过来塞进衣橱，罗海花又拿出来，在他身上比比：&ldo;今晚就穿这个吧。&rdo;&ldo;这是情侣款，鳏夫才单穿呢。&rdo;罗素顺口说，拿过来又塞进衣橱。罗海花狐疑地道：&ldo;情侣款？你在外面有人了？&rdo;&ldo;这衣服不适合家常接待，妈，你到底请了什么人？国家主席吗？新闻联播要来咱家取外景了？&rdo;罗素忙岔开话题，&ldo;你到底想把我捯饬成啥样儿？&rdo;&ldo;越帅越好。&rdo;罗海花白他一眼，取了一套休闲西装丢给他，&ldo;换去吧。&rdo;罗素叹气，只好穿衬衫系领带，裤子的腰围有点紧了，差点扣不上裤扣，穿好了勒的肠子难受。罗海花围着儿子转了两圈，满意地道：&ldo;二小就是帅，穿西装最好看，以前有点太瘦了，现在胖点儿刚好。&rdo;罗素五官长的还好，浓眉大眼的挺精神，就是皮肤作为男人来说有点太白，好在个头弥补了不足，穿着正装看上去还是很an的，扎个马尾辫儿还挺有点艺术男青年的范儿。揽镜自照他也觉得自己还不错，虽然比索特差点儿，但也算对得起δ星系了。罗海花给他理了理鬓发，拍拍他的肚皮，&ldo;有空该锻炼锻炼了，还没结婚就出肚腩了。&rdo;罗素收腹提臀，尴尬咧嘴，说起来，生完孩子是该好好锻炼了，不然体型都该走样了。熊猫饲养员晚上七点整准时登门，姑娘挺懂事，给罗海花带了不少营养品，还带了果篮，罗海花跟她在客厅坐了一会，罗素端菜上桌，招呼大家吃饭。饲养员小姐本来对罗素不抱太大希望，在她表姑口中罗素不过是一个长期漂浮在太空中的宅男，印象中这类人都应该面有菜色神情古板，不善言谈，没想到一见面还挺帅的，气质挺文艺，眼神很温润，虽然话不多，但说话和蔼风趣，很有点妇女之友的感觉，于是对罗素的印象很快从&ldo;孤僻的星际暴发户&rdo;转变成了&ldo;贴心的文艺男青年&rdo;。罗海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饲养员小姐的心思，心里乐开了花，道：&ldo;丫头，你们动物园熊猫好养不？带小动物挺累的吧？&rdo;饲养员道：&ldo;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大学学的动物学，也算学以致用了，大熊猫挺可爱的，有空阿姨过来玩呗。我给您发两张电子票，您和大哥一块来。&rdo;又问罗素，&ldo;你喜欢小动物么？养过宠物没？&rdo;&ldo;养过养过。&rdo;罗素来了精神，&ldo;我收养了一只岩猫，是一种外星生物，吃石头的，帮我找了不少金矿呢。&rdo;一听&ldo;金矿&rdo;饲养员的眼睛就亮了，&ldo;大哥你在外星是开矿的？&rdo;&ldo;哦……以前开过一段。&rdo;罗素岔开话题，打开备忘录给她看岩猫的全息录像，黑不溜秋的外星生物马上吸引了饲养员和罗海花的注意，当看到它抱着一块石头咔咔吃的享受时，都啧啧称奇。&ldo;这家伙，牙口真好。&rdo;罗海花嚼着豆腐羡慕地道，录像里岩猫忽然丢下石头，跑过去叼起了一只男式大靴子，咬着鞋带满地跑，一只显然不属于罗素的光脚立刻追了过来，追近了，一只大手拎住了岩猫头上的硬壳，夺下靴子套在脚上，一脚踢开了它。录像里传来罗素不满的声音：&ldo;喂你轻点儿，别把我儿子踢坏了。&rdo;然后索特的半张脸便忽然出现在了镜头里，皱眉，翻白眼，撇嘴，吐舌头，行云流水一系列鬼脸做完，走了。&ldo;这谁啊？&rdo;罗海花嗅觉之灵敏超过国安局警犬。&ldo;一外星人。&rdo;罗素敷衍了一句，关了备忘录，一时大意忘了录像里还有索特，这会儿后悔不迭。罗海花看了看身边的饲养员小姐，没吭声，接着热情似火地招呼大家吃饭。一顿饭两位女士吃的宾主尽欢，只有罗素因为裤腰太紧没敢放开了吃，好不容易上完果盘，时针已经指向十点，饲养员起身告辞，罗海花指指罗素：&ldo;你去送送丫头吧，这个点儿公车不好等。&rdo;罗素拿了车钥匙说好，出门的时候罗海花在玄关处拉住了他，给他一个&ldo;你懂的&rdo;眼神，道：&ldo;好好送送人家。&rdo;罗素饭吃到一半就明白了老娘的意思，什么也没说，换上风衣出了门。打从大学毕业罗海花就没给他少张罗对象，害的他每年春节都不敢回家，本以为现在他都这么大了，老太太能消停点儿了，没想到这才半个多月的功夫就故态复萌了。看来家里也不能久待啊，罗素心下叹气，说起来他马上就要生了，也是时候回嫦娥号去了，御医给他准备的待产物品都在那儿。一路无话，太阳能悬浮车飞驰在空旷的高架公路上，中秋临近，月色分外皎洁，朦胧的月光穿过透明车顶照进来，照在罗素脸上，将他二又囧的本性遮掩殆尽，只留下八竿子打不着的沉稳温润。饲养员偷眼看去，越看越中意，红着脸问：&ldo;罗大哥，你周末有空没？&rdo;这是要约会的意思了，罗素暗暗出了口长气，道：&ldo;真抱歉，我明后天就要回近月空间站了，我们猎手常年在外面跑船，回家也呆不久。&rdo;饲养员眼神一暗，问：&ldo;阿姨不是说你打算改行，以后定居回龙观了么？&rdo;&ldo;嗐，我那是安慰安慰老人家，我这人性格比较孤僻，从小不爱呆家，一年四季就喜欢在外面飘着。&rdo;罗素索性把话说死了，&ldo;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也不打算成家，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走到哪儿算哪儿吧。&rdo;饲养员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吭声了，罗素也不多话，安安稳稳把她送到宿舍，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就打道回府了。回家老太太居然还没睡，在客厅坐着等他，见他一脸没事儿人似的回来，问：&ldo;怎么样？&rdo;&ldo;什么怎么样？&rdo;罗素脱了风衣，打算上楼睡觉，临近产期他很容易疲倦，平时晚上十点就睡了，今天熬到快十二点，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腰酸腿疼脚抽筋。&ldo;我看着丫头挺好，二小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正经谈个对象结婚吧，我也想抱孙子了。&rdo;&ldo;您不都五个孙子了么？&rdo;&ldo;那是外孙子，不算。&rdo;罗海花固执起来是很要命的，&ldo;我想要个纯种的，亲孙子。&rdo;罗素一脚踩在楼梯上，老太太的脾气他清楚，真要下定决心找儿媳妇，那肯定是没完没了，仰头叹了口气，道：&ldo;妈，我今儿接了几个活，明天要回嫦娥号了，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给您买个最新款的智能保姆，以后让我姐多来陪陪您吧。&rdo;罗海花手里的茶杯&ldo;啪&rdo;一声往茶几上重重一放：&ldo;罗素，妈跟你好好说话你听不懂还是怎么的？让你找个女朋友踏踏实实回来过日子，就有这么难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