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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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太虽然表面不动声色，指尖微微地颤抖，险些连葵花籽都捏不住。

  管家说秦先生在大门外，请二小姐出去一趟。玉洁听了咯咯地笑：&1dquo;冰清，你可是有婚约的人了，难道是去秦老师家补课？”

  &1dquo;你管得着。”我的脸涨得通红，飞似的奔出后花园。

  秦时月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高兴，他的格子衬衫上落满了灰，见了我就说：&1dquo;我又去了趟梁桥胡同，我怀疑桃桃不是被余子凡杀的。桃桃脖子里的手印比余子凡的手要小，比他妻子的手要大。”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1dquo;你怀疑有什么用拿出证据来呀。”

  秦时月也泄了气，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地走。他踢着青石街道上的石子，头微微地遮了眼，细碎的光铺进他深潭一样的眼睛。他眼中的少女穿着白色的洋装，长长的头被风chuī起来，苍白的嘴唇微开着，如初开的百合。

  我只顾着看他，却没注意鸣着笛的汽车。秦时月几乎是将我抱在怀里，只听见疾劲的风声，车里的司机不gan不净的骂，他妈的不想活了！

  太温暖了，他的胸膛里心脏有力的跳动，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

  我止不住地微笑。

  &1dquo;叶冰清，一辆车就把你吓傻了吗？”

  &1dquo;啊？”我回过神，他已经在笑了，笑得我心虚地低着头，心一直在狂跳：&1dquo;我才没有傻，是你傻。”

  &1dquo;我才不傻呢。”秦时月眯了眼睛猛得凑到我脸前，我吓得闭上眼睛，以为他要亲我了。我的心里乱乱的，不知所措地咬出嘴唇。没想到他只是在我脸上chuī了口气说：&1dquo;既然不喜欢那个小白脸还订什么婚？难道是因为他们家的权势？”

  他这句话的确是开玩笑的口气，脸上也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伤口哗哗得淌血，疼得我眼泪都流下来：&1dquo;权势？我叶冰清才不在乎什么权势！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被他抓了，我担心拒绝他后没办法去救你。谁知道你被领事馆的人救走了连一声都没哼。这一切都太不值得了！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看了密信以后以为你是特务，还是讨厌不起来。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我真的很讨厌自己喜欢上你&he11ip;&he11ip;”

  &1dquo;冰清&he11ip;&he11ip;”秦时月迟疑得伸出手，眼睛里有了隐忍的挣扎。

  我退开一大步低下头说：&1dquo;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该走了&he11ip;&he11ip;”我转身却被秦时月抓住了手：&1dquo;冰清，你的出现真的是打乱我的一切计划，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挣脱开他的手沿着街跑起来，眼泪蔓延到裙角，晕开大片的yīn影。

  如果爱qíng是真主给我罪，我已经罪无可恕。

  秦时月，如果你是唯一可以拯救我的人，你愿意不愿意拉住我的手。爱一个人是那么辛苦的事，这都是真主给我们的罪。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qíng没有做。我叶冰清是脑子烧坏了，才会为了一个男人在这里悲伤。

  不管。

  喜来茶楼的左边开着一家书店，穿青布褂子的姑娘坐在门口看书。这是一家很普通的书店，不知道与那封奇怪的信有什么关系。

  &1dquo;小姐，你买书吗，小店到了一批书要不要看看？”青布褂子的姑娘回过头冲我笑：&1dquo;小姐如果有想买的书自己在架子上找就行了，每个类型的书分外在不同编号的架子上，书架上贴着呢。”

  书架上确实贴着编号，仔细一看，每本书上也贴着编号。

  &1dquo;这书上贴着号码做什么？”我好奇地问：&1dquo;看起来真别致啊。”

  青布褂子姑娘脸上露出羞涩的梨涡：&1dquo;书的种类太多了，客人无从找起，这样分开类别就好找了。书上的编号是怕数量错了，是我爷爷想的主意，他是教算术的先生。”

  我心里一喜，拿出那封信仔细的核对。没错了，这就是个简单的数字游戏。第5个书架上，编号275的书。我抽出那本书，光看书名就让我吃了一惊。

  《天狗》。

  是一本神话书，讲的是天狗吃月亮的故事。我找到了这本书，剩下的数字却不知道如何查起了，一张信纸上满是数字，看来真要花些工夫才能找到答案。

  难道是代号天狗的革命党人想告诉我些什么？

  我买下那本书匆匆地往家走，希望能在书上找到我要的东西。我拦了辆huang包车，刚坐上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穿军装的英挺男子和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窈窕女子从车上走下来。那男子倒是熟悉，正是叶玉洁的未婚夫杜艾，而那女子也不面生，正是九香楼上八面玲珑的金如意。

  杜艾和金故意看起来十分亲热，有说有笑，一转眼就消失在舞厅门口。

  我心里觉得好生奇怪，却也没有理由跟上去。按照玉洁的说法，那个金姑娘倒是勾引过杜艾，可是那杜艾却瞧不上那风尘女子。

  我咬了咬牙暗骂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这事qíng也只是想想，我到底要不要跟玉洁说，怕是沉浸在理想爱qíng中的她不小心伤了心，这却不是我想看到的。或许说了她也不信呢，会认定我是看花了眼。

  女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