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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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 各位路过的打尖的听小老儿说书的（第1页）

外面的日头有些毒辣，春喜替她撑着油纸伞往弘文馆去，往日里出门都有轿子但方振宇回了秦家，这项权利也就突然没有了，方府之中除了老爷和夫人是有专门的轿子，便只有方振宇。像方婕方晨这类角色，要乘坐轿子的话，除非是老爷吩咐或者自己掏腰包吩咐下人去租轿子。

方正男对于这些老幼尊卑方面很是看重，认为有专属的轿子是种身份的象征，不轻易给人坐轿子，昨日方婕出门便是同陈华蓉一同做坐的。

“小姐，你走慢点，这外面天气太热了，奴婢给你买碗冰糖水吧！”一出府便感觉置身火炉，整个人好像放进了蒸笼一般，京城的八月能把人热的中暑。“小姐，那边有个茶馆，我们去歇一歇脚吧！”

方婕摸着额头的汗水，才没用出府几步便被晒得口干舌燥，眼睛朝着春喜指着的地方看去，的确有个小茶馆，看着阴凉处悠闲喝茶听小曲的人，她觉得更热了。

两个人刚刚坐下，边有店小二上前询问，“小姐，你要来点什么？”

“一壶凉茶。”

“好嘞一壶凉茶。”

店小二搭着白巾子往厨房后门去，方婕选的地方是靠窗的位置，茶馆不大只容得下二十来人，但这个茶馆倒搭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方婕盯着那边看了一会。见春喜收了伞在站在身边伺候，抬起头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衣襟道：“陪我一同坐下。”

“小姐，这不合规矩。”她只是小姐房中的二等丫鬟，没有资格同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

方婕最烦这些死板教条，抽出筷子轻轻往桌上一放，道：“我叫你坐下。”

“是！”春喜挪着脚步坐到了她边上的凳子上。此刻店小二端着她的凉茶从厨房出来，吆喝道：“小姐，你的凉茶来了”

春喜连忙站起来替方婕倒茶，方婕喊住了小二哥，问道：“西小二哥，这茶楼里的台子是做什么用的？”

“小姐，你是外地人吧。”店小二见她面生，打扮也朴素没有京城里那些官家小姐的贵气逼人，一边比划着说道：“这您可不懂了吧，那是专门为说书先生准备的。您可不知道那老先生说书可好听了，店里不少人都喜欢听他讲呢。”

“可，这有什么稀奇的？”春喜问到了重点，这说书人满大街都是，没有什么奇特的。

店小二见她这样说，顿时不平了起来，“姑娘，你那是不知道，我们店里这位老先生啊，不仅会说书，还会口技。那个形象，那个生动，若不是今日天气炎热，店中早已没有空位了。”

“好了，谢谢你。”方婕看他说的认真，也起了心思，她小的时候听过几出折子戏，唱作念打俱佳，将一出出爱恨别离演绎得淋漓尽致，今日还是第一回见说书的还会口技，今日看来有事情可做了。

打了小二哥，方婕喝起茶来。

很快一个老人拿着扇子拱手作揖到了那个台子上，一声高和道：“上一回说道啊，这方家老爷与四少爷断绝了父子关系，时逢仲夏池中清荷田田，江月银辉未至清秋时节，听故事的，这方府宅院幸秘事刚落下帷幕这朝中又闹出许多事来，各位看官，不好意思，今日天干又物燥，各位路过的打尖的或是听小老儿说书的别忘了多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他话一落下便有人在酒楼的东北角，安放了一座八尺高的围幕，这艺人坐在围幕里面，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块醒木罢了。客人们一起围坐在围幕前面。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围幕里面醒木一拍，全场安静下来，没有敢大声说话的。

“且说那刑部中侍郎，年过而立之年便死了三任夫人，这算命的都是是克妻克子，注定天煞孤星的命，若是硬要娶妻便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命运，他叹着气替大人道出了八字，偏偏李大人不信邪让人打了算命的板子，啪啪啪。一阵惨叫。，却就在昨日夜里便被大理寺卿上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宫之中，上奏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

简短的几句话，他一会学着算命的铁口直断，摸着胡须一副悲天悯人，一会子学着那李大人愤懑不满的样子，还有大理寺卿的斗胆上奏，只见白色的幕布上精彩绝伦。

满座的宾客没有一个不伸长脖子，斜着眼睛，微微笑着，默默赞叹，认为奇妙极了。

这厮卖官爵，京兆府带人前去逮人却遇上了李府失火的场面。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呼叫：“走水啦，起火啦。。。救命”，李大人起来大声呼叫，老夫人也起来大声呼叫。府中小孩子一齐哭了起来。一会儿，有成百上千人大声呼叫，官兵的怒骂声，奴仆救水声。

中间夹杂着劈里啪啦房屋倒塌的声音，烈火燃烧出爆裂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千百种声音一齐响了起来；又夹杂着成百上千人的求救的声音，救火的人们拉倒燃烧着的房屋时一齐用力的呼喊声，抢救东西的声音，泼水的声音，官兵阻拦的声音，凡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的声音，没有一样没有的。

身临其境一般，茶馆里的客人们吓得变了脸色，离开座位，捋起衣袖露出手臂，两条大腿哆嗦打抖，几乎想要抢先跑掉。

忽然醒木一拍，各种声响全部消失了。撤去围幕一看里面，一个人、一张桌子、一把扇子、一块醒木。方婕率先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来，“给那位老先生送去。”

“是。”春喜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书人，这一身的本事放在这个小茶馆倒是浪费了，民间果然卧虎藏龙。

书听完了，这茶也见底，方婕留下几块铜板在桌上，带着春喜从茶馆中出来，春喜还沉浸在那说书人的故事里，惊叹着：“小姐，那人真是厉害极了。”

方婕点头认同，但她想到的确实另外一件事情，这说书人敢明目张胆的拿朝廷命官之事做茶余饭之闲谈，不怕有人抓他去坐牢么？

这么想着，二人到了弘文馆，方婕看着弘文馆中穿梭的年轻男子，想到了这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女子不可入内。前几次她都是扮作男子打点了银子混进去的，今天这一身裙褥怕是进不去了，还是改日再来吧。

转身就像回复，却碰上了萧夏俊的身边跟着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