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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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第1页）

毛小方娓娓道来：有一个村子叫毛家村，全村有二百户人家，穷村穷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

但是有个孩子却在这些刁民中长大。外人把他们村子里的人看成刁民，可是这个孩子不觉得。

他出生之后就不知道谁是他父母，同龄人管他叫野孩子，他生气就跟他们打架，打不过就抱着头记下这些人的模样，伤好了之后继续找那些人打。

直到他们被缠的不在叫他野孩子。

他的家在村子的西头，但是是一个疯子的家，在往西就是高耸的山了，没有宽阔的柏油马路，没有汽车，村里的最大交通工具就是拖拉机。

他靠着东一户西一户的救济长大，没有钱就去山上挖药材然后去距离村里三十里地的镇上卖掉，徒步走，来回六十里地。

村里唯一对他好的是一个疯子，但是他觉得疯子不疯只是别人觉得他疯了而已。

疯子的家就是他的家，疯子吃啥他就吃啥。

上学的年纪到了，疯子从兜里拿出邹巴巴的一沓钱指着墙上一张画着学校的画吐出两个音不清的字：上学。

他开始上学，书包是疯子用麻线穿的一个麻袋包，但是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书包，学校里的孩子们都成群结对的玩耍，他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每年都会捧来一张第一名的奖状，疯子就高兴的去河里抓鱼去山上打野兔给他吃。然后拿出二锅头酒让他喝。

疯子的抓鱼技巧很厉害，只用一根削尖了的木棍然后堆出一道道坎大鱼就会被他一下击中。山上的野兔在疯子的眼里那都是跑的最慢的，疯子用一根铁丝加一根木棍就能在野兔归来的路上套住兔子。这些都是疯子的独门技巧。

那年初二疯子病了，他背着疯子敲烂了诊所的门然后跪倒在医生面前求医生救救疯子，医生仁慈的把疯子救活了，高烧四十度差点烧成肺炎。疯子病了一场之后行动就不便了，可是还会去抓鱼弄野兔然后看着他开心的吃。

他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升了高中，即使初中的学校和高中的学校都要走上几十公里的来回，他都能坚持下来，来回度最后都能用长跑来解决，然后这个孩子在校运动会上一举刷新了县里的记录，学校很重视，体育局领导下来看他，并去他家里看了疯子，但是疯子死了。就在上面的领导开着一辆他当时叫不上名字的车去看望疯子的时候死了，他在疯子的坟前跪了三天，然后自己喝干了疯子泡的药酒，喝出了胃出血，被村里的大夫救了过来。

他没有了亲人，疯子死了之后就剩下他守着疯子的家，高中三年里他只跟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说过话，他学习好，身体好，马尾辫女生喜欢听他讲题，因为他讲题言简意赅。

马尾辫长得很好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这是他高中时代最好的一个朋友。马尾辫女孩不叫暖暖，但是他一直叫她暖暖，可是马尾辫有名字并不叫暖暖，叫王小宁。王小宁问过他　为什么总是叫她暖暖，他说看到你我就觉得很暖很暖，马尾辫王小宁笑了，笑的那么美。

马尾辫三年没有换过型一直就是简单的马尾辫，她对他说我要一直为你留着马尾辫，高中，大学，甚至中年，老年，你觉得好不好？

他说：好。

马尾辫被隔壁的混混堵在了操场上，他一个人去的，然后掀翻了那人和他的狗腿子，并告诉那人如果在堵着马尾辫他会废掉那人的胳膊，那人怕了以后再没堵过马尾辫。

马尾辫的肚子痛的时候，他跑回了疯子的家也是他的家，找出那本黄的药书，在山上呆了三天才凑齐治疗痛经的药，然后守着一枚小锅熬了足足八个小时然后用一个瓶子包了好几层的瓶子拿给马尾辫喝。

马尾辫喜欢看他认真做题的样子，从复习资料上扒来一大堆生题怪题让他做，但是不到五分钟他就会给出最佳答案，马尾辫撅着嘴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马尾辫说你对我为什么这么好？

他说因为你是暖暖！

马尾辫问他，暖暖是谁？

暖暖是你！

马尾辫开心的笑，拉着他在树林里偷偷接吻。

那是他生命里第一个女人，第一次接吻，很生疏。马尾辫也生疏，但是马尾辫的眼睫毛好长，这是他趁她闭眼的时候看见的。

马尾辫给他买衣服，帮他洗衣服，并在休假的时候去了疯子和他的家。

马尾辫看着疯子的遗像听他讲疯子的故事然后窝在他的怀里哭了。

高考前几天马尾辫拉着他的手在阳光下对他说：你考试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挥千万别想我知道吗？我要看着你上北大上清华上哈佛甚至国外深造。

他露着一排白白的牙齿说，好的。

马尾辫挥着手回家等待高考的降临。

高考前一天，马尾辫的爸爸找到了他，对他说，小宁的基础能力和英语很差你能帮她吗？我给你钱，多少都行！

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我会帮她。

高考那天，语文作文的写作他用的是文言文，而且是别人都翻译不出的文言字句。

数学他从最后一道题开始，并且提前三十分钟完成了试题，而且最后一道题还用了两种做法给出了同一个答案。

文综，他把地理和历史做到了满分，政治题少答了一条。但是他在那一条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暖暖我叫毛小方，我喜欢你！

基础能力和英语考试的时候他被暖暖的爸爸安排在一间没人的教室里，并且要求他提前半个小时答完，他笑着答应着，然后按照暖暖爸爸的要求提前三十分钟的情况下又提前五分钟给出了所有的答案。

他笑着看着暖暖出来，然后含着泪看着暖暖被拉进他爸爸的汽车里。

高考成绩出来了，他没有去看，呆在疯子的家里煮着一锅野兔子肉给疯子倒了满满一杯二锅头，然后笑着对疯子的遗像说话。

暖暖考上了一所重点学校的本科院校，他填了一所距离她最近的本科院校但是没有被录取，老师帮他补录了学校然后把通知书送到了疯子的家里。

他最后一次去看暖暖的时候是临走的前一天，走了三十公里的路，鞋子破了，脚丫子都漏了出来，暖暖从家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帅气的男孩，男孩拉着暖暖的手指着他道：就是这个傻子给你传的答案啊！

暖暖也笑了但是是苦笑，然后拉着男孩的手钻进了一辆白色的汽车里，呼啸而过的时候男孩丢出一沓红色的钞票然后笑着离去。

他没有去捡那红色的票子，一个人转身对着天空喊道：人生真操蛋原来没有初见没有再见，只有不见！

坐在汽车里的那个他嘴里的暖暖在心里回复了他：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毛小方！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