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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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徽州书院（第2页）

“无妨的。父亲和大哥差不多该回来了，待会一起去里正家。”

母亲看着锅里冒着的粥泡，左手叉着腰，右手拿锅铲来回搅了搅。

“出门时就让他早点回来，早点回来！耳朵倒是背的可以。就那么一垄地，弄个垄沟都搞得这么晚。”虽念叨着，母亲还是盛了两碗粥放在灶台内侧凉着。把锅里的粥舀到粥盆，锅底最后一点加在桌上见底的两个碗里。

“飞儿，你看看你，下巴就像漏了一样，吃得桌子、裤子上到处都是。哎！锅都要烧起来了，你自己擦一擦。”母亲连忙走到灶台边加水洗锅。

黄凌飞见母亲继续回灶台上忙活，把桌沿的残渍往地上一抹又用手去揩裤子上的污渍，结果污渍越揩越开，今天穿的是衣服，再弄下去怕不是等下到了里正家要被他人耻笑。抬头看向二哥已满眼雾气急得快要哭出来。二哥把酱菜坛封好放回橱柜，拿块干抹布，角上沾了点水，蹲下来帮他把裤子清理干净。

“等会干了就好了。“二哥把抹布塞在桌子下面的横档里，坐回自己的位子。

黄凌飞觉得今天的二哥没有以往严厉，想起昨日林野的嘱托自己问的事情，便问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再教我们踩水啊？”

勺子停在半途，二哥也不看他。有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是父亲和大哥回来了。

“下次吧！”

卯正三刻，里正家院里院外聚着全村七八成的人。大家相互打着招呼聊着农忙和接下来的秋收事宜，年老者甚至自己带着凳子携着干果，犹如看戏。

黄凌飞被母亲牵着穿过人群到院子中，看到了同样被母亲牵着的林野，林野朝他挥了挥手。这次他没有像往常挣脱母亲的手跑向林野，虽是年纪还小，但本能还是察觉到小院中氛围的严肃。

母亲也看到了，带着他走了过去。两位母亲相互问好，谈着一些什么“长生”、“福运”、“修行”之类的听不懂的话。

黄凌飞心里只想赶快把早上二哥答应的事情告诉林野，拉着林野的袖子晃了晃，“林野，二哥答应了！下午我们去玩水的时候就教我们踩水。”……

黄凌飞心里只想赶快把早上二哥答应的事情告诉林野，拉着林野的袖子晃了晃，“林野，二哥答应了！下午我们去玩水的时候就教我们踩水。”

林野却有点心不在焉，简单的“哦”了一声作为回应。黄凌飞觉得林野反应过于平淡，这可是平日里端着读书人架子认为我们仨是臭屁虫的二哥答应的事情。何况还是你让我去问的，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心里有点怄气，亏我还帮你问呢。

林野没有察觉到小伙伴的心理变化，说：“我到这后没有见过黄凌志。”

“这是他家，他肯定第一名到咯。”黄凌飞失去了热情，阴阳怪气地答道。

心系他事的林野这才注意到黄凌飞瘪着嘴，满脸委屈。连忙安慰，“好，傍晚我们约二哥去玩水。”

“嗯！”黄凌飞这才多云转晴，眸里闪光，“不过林野，真的有仙人吗？仙人真的能长生不死吗？他们会像鸟一样的飞吗？”

林野答不出来。“我不知道。也许被仙长选上，以后就知道了。”

“那我们，还有凌志都被选上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玩。”黄凌飞觉得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可是我听我爸说被选上就要跟仙长去很远的地方修行，我又不想离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很远，而且离开这里我不是就吃不到我妈做的米汤蛋花了吗？”

林野也不知道，谁知道呢。

**岁的孩童第一次被人生抉择，他们还太小，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主动权。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被动的：被动的选择，被动的接受。放大到整个黄家村，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同。父辈们脸朝泥土背朝天的耕耘，耕耘的背都弯了，最终还是靠天，靠山赏饭吃。

辰时前几分，黄政显总算从叔伯辈的包围中脱身去后院把自己儿子领出来，又召集适龄的孩童到院中集合。只待辰时一到，接受仙长的召唤。

“看，凌志出来了。”林野对黄凌飞说。

“那他可是最后一名了。黄凌飞努力踮起脚尖，从林野的肩膀上望过去。

黄凌志也穿着的衣裳，边走边朝他们眨眼睛，最后背身站在院子中间。仿是谁给了一个讯号，院里嘈杂的声音静了下来，有孩童从人群中走出，到黄凌志身边站定。

母亲轻轻的在他背上推了一下，回头看，是关爱的笑容和鼓励的眼神，林野和黄凌飞一起走了上去。

符合条件的也就堪堪十一人，孩童们站成一列，穿着平时里难得穿的干净衣服。他们已经过了完全懵懂的年纪，父母、长辈已经叮嘱多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命运在今天分开两条岔道：一条通向无限的可能，长生；另一条是留在这个地方，沿着既定的轨迹生老病死。站在这里，站在全村人的中央，感受四周射来的灼热视线。喉咙异常的干燥，只能通过吞咽口水来缓解，手心都是汗，偷偷擦了又冒出来，黏糊糊的。

漫长的等待，时间好像被拉长了，长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数出自己的呼吸。

终于门扉开启，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