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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中所有人俱是一惊,正欲行动,电光火石之间却迎面而来无数金丝白绸,汹涌灵力被魔气牵引着砸上众人脸面。
原本没人把被铁锁捆缚的孟沉霜当威胁,可谁曾想他身上那件出自琼巧灵兔之手的金丝羽袍竟早已藏满锋锐杀机。
无数法术乱飞与白绸缠斗,紧跟着又是数道悍然灵力破墙而出,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可魔君燃犀亦无法动用灵力才对!
灌注存储无上灵力的琼巧兔持云梭被孟沉霜向四面八方抛出,依照这几日的准备,精准楔入兰山各处土石之中,砸穿护山法阵。
顿时山中爆开无数威力凶猛的法阵,道道光辉冲天而起,龙吟虎啸穿透阴沉秋雨。
金丝白绸终于被斩作无数碎屑,如鹅毛大雪般飞落,然而当众人眼前一清时,脚下忽然金光大盛。
只见孟沉霜双手持剑插入地中,灌注全身魔气入内,将最后一道核心阵法刺穿。
耀目光芒伴着猛烈灵气翻涌而出,以孟沉霜为中心,将整个山头一举炸开。
气浪向上下四方奔腾呼啸,直接将方圆十里的秋雨浓云一扫而空,白日凌空而来,空谷传响难绝。
兰山东方的寒川恶牢随之剧烈震荡,轰隆如雷砸落无数冰川。
-
待强光嗡鸣暂且消退,天地一清,碧空如洗。
孟沉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半截插进泥土中的鹿鸣剑和满山狼藉废墟。
别南枝与燕芦荻在刚才的打斗里就受了伤,此刻又被压在瓦楞木屑废墟之下,浑身是血地昏了过去。
争鸣刀锏终于安静下来,二人的神情却在昏睡中都难以平静。
远方,裴汶从泥坑里狼狈的爬出来,常年在手的折扇被塞进胸前衣襟里,他浑身褴褛破烂、泥汤滴水,像是个在山里乱爬的野人。
野人裴汶朝谢邙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还活着。
听雾阁断壁残垣中,谢邙孤身而立,偏头看向孟沉霜逃离的方向,眉头紧锁,却没有立刻追击的意思。
孟朝莱拼尽全力撑起结界,护住了莫惊春,然而刚才刹那间的剧变几乎把莫惊春震得脑子蒙,稍稍一碰,就会恐惧万分地颤抖起来。
孟朝莱只得先松开了点手臂:[没事了,没事了,只是魔燃犀跑了而已。]
莫惊春抱紧自己的双臂,埋着头,回应的声音孱如蚊蝇。“嗯……我冷。”
[什么?]孟朝莱附耳去听。
“我冷……朝莱……我好冷。”莫惊春艰涩地说,呼吸轻颤着伸手,拽了拽孟朝莱的衣袖。
他闭着眼不看孟朝莱,身上的碧衫在刚刚被飞散的雨滴打湿,牙关咬紧打颤,鼻头通红嘴唇乌,似是忍耐地很难受。
孟朝莱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寒雾太重,我带你去换件衣服。]
但这里不行,到处都是幕天席地的,泥水还在从地洞中汩汩涌出。
谢邙回头看了莫惊
春一眼,
眉目间深沉不减反增。
莫惊春低头缩着不看人。
少顷,
谢邙给两人指了个方向:“山北有间小院。”
孟朝莱听后,躬身伸手将莫惊春拦腰抱起往那边走,莫惊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后一声呜咽,却最终放任孟朝莱将他禁锢在怀中。
两人离开后,谢邙手心放出灵力清开废墟,将别南枝和燕芦荻两人救出来,又挥了挥手,把小柴胡破开的肚子补好救回,让它将伤者送去山南另一座院子。
落汤鸡似的裴汶唉声叹气地踱步到谢邙身边,顺着谢邙刚才的目光,往天边望了望。
被强力破开的各色法阵在半空中隐现光芒,仿佛破碎琉璃五色眩目,孟沉霜早就消失不见,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裴汶陪他站了一会儿,问:“魔燃犀跑了,你不追?还有两天就要和天魔王会面了。”
谢邙一言不,转身将插入泥里的鹿鸣剑拔了出来,流溢的剑气掀开泥泞碎石,露出压在四分五裂床榻下的成垒书册。
裴汶在他身后,瞥到那些黄的书册,但从书名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不由得也默了默。
魔燃犀被押上兰山时两手空空,这些话本显然只有一个主人……
裴汶看了看那些书写着无涯仙尊与浮萍剑主狗血爱恨的火葬场话本,又看了看谢邙手中雪光锃亮的剑。
再联想到谢邙刚才面对魔燃犀出逃,没有半点阻拦的动作,他整个人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嗯……”裴汶沉吟着,第一次花这么多时间思考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空气安静地像是一块冰,当他对上谢邙森寒的目光,冰面上咔嚓咔嚓迅浮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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