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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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在桌前的靠椅上，背对着门，正在那儿翻阅着书，&ldo;你可以出去了。&rdo;他说，刘妈退了出去，我就一直久久地站在那里，就象在等待审判一样，因为那个人从始终没有转过身来。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ldo;想必你已见过我的女儿了吧！有什么想法？&rdo;他一边翻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问。&ldo;同你一样。&rdo;我脱口而出。他移动的手猛然停止，转过身，两眼直视着我。我看清了他的面容，宽宽的额头，浓浓的眉毛，一脸的桀骜不驯，我坦然地迎接了他的目光。&ldo;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我很不满意，但是你应该明白你的身份。&rdo;他开门见山的说。&ldo;我觉得你的口气就象在审问犯人，可我不是你的犯人。&rdo;他显然对我的回答不满意，眉头一皱说：&ldo;答非所问。&rdo;口气又满带嘲讽地接着说：&ldo;一个人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有资本，&lso;资本&rso;你明白吗？&rdo;他特别强调了&lso;资本&rso;这两个字。&ldo;您口中所说的&lso;资本&rso;指的是学识吗？&rdo;我问道。&ldo;也不完全是，首先作为一名雇员来讲，最起码应该让他的雇主看着顺眼，婷婷以前的家庭教师一个比一个漂亮，方小姐，我实在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子，象一个青涩的柿子。&rdo;他显出很为难地表情。&ldo;我从来没有认为&lso;青涩&rso;有什么不好，相反&lso;青涩&rso;代表着成长和一种内在地潜力，我很难想象一个烂熟了的柿子，还会有许多人愿意看吗？况且我从来不介意别人说我不够漂亮或者其他什么之类的话，因为这是事实，也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而唯一可以选择的却是自己的内涵和学识。&rdo;我从容地说，我承认我今天的穿着很一般，尤其是还梳了一个马尾辫，更显得学生气十足。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眉毛向上一挑说：&ldo;方小姐，你很佩服你的自信，不过，你将有一个月的试用期，我想你应该懂得，在这个社会优胜劣汰，即使你是郝院长介绍来的也一样。&rdo;我想这个蒋毅明不但傲慢而且刻薄，面对他的傲慢，我反而变得很坦然：&ldo;蒋先生，我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我更懂得现实是残酷的。不过，我既然做了这份工作，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不敢奢求做的最好，只希望做的更好。&rdo;他&ldo;哼&rdo;了一声，不屑地说：&ldo;大话要放到最后去说，否则你会摔得很惨的。&rdo;&ldo;是不是大话，也只有等到最后才能被印证。&rdo;我紧接着他的话说，说完后又有些懊悔，毕竟我是来做家庭教师的不是来同谁辩论的。故此，我的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ldo;当然，蒋先生，我这样说并不是想证明些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不是那种渎职的人。&rdo;&ldo;这样的话我听到过许多遍了，方小姐。&rdo;对此，他嗤之以鼻。&ldo;自尊与坦诚都被否定，我还能说什么。&rdo;我直视着他说。&ldo;你的意思是我伤了你的自尊，并否定了你的诚意。&rdo;&ldo;清代石传金曾在《传家宝》中说过这样一句话：&lso;无愧于事，不如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如无愧于心。&rso;这也正是我想对您说的。&rdo;他微微一笑，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说：&ldo;你既然对自己这样自信，我倒很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rdo;&ldo;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do;我问道。&ldo;当然是真话。&rdo;他说。自尊受伤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ldo;你不但傲慢而且刻薄。&rdo;说这句话时，我已做好被辞退的准备了。谁知，他竟哈哈大笑起来：&ldo;在你之前，恐怕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rdo;&ldo;他们不敢说，是因为他们摄于你的权力。&rdo;我紧接着说。&ldo;你错了，他们不是不敢说，而是根本就不会说，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处事非常圆滑的人，从来不会说出真心话，不象你这样单纯，甚至有些幼稚。&rdo;&ldo;如果你认为说出真心话是单纯、幼稚，那么你就大错而特错了。&rdo;他轻笑着说：&ldo;我大错而特错，方小姐，你觉得现在还有几个人会说出真心话呢？&rdo;&ldo;亲人、朋友以及爱人之间都会说出真心话的。&rdo;他轻&lso;哼&rso;了一声，&ldo;那是因为你没有被欺骗过，所以才会这样说。&rdo;&ldo;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就像白天和黑夜，我们不能因为它有黑暗的一面，就完全否定它的另一面。&rdo;&ldo;方小姐，你是不是把话题扯得太远了，你这是在告诉我人性当中的面性吗？&rdo;他的神情告诉我，我们之间不过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却谈论这样的话题，未免交浅言深，我也不是自取其辱的人。我说：&ldo;是的，蒋先生，我也有同感，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我就告辞了。&rdo;他将手一挥，示意我离去。我离开他的书房，回到屋内，坐在床上发起呆来，今天的交谈对于涉世不深的我，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虽然平凡、渺小但是我拒绝平庸，我虽然贫穷、孤独，但是我拒绝诱惑，我虽然寄人篱下，但是我有思想，有灵魂。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我想起我的童年，少年以及现在的我，我承认我从来都不是天之骄子，所以没有人会宠我，爱我，我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过掌声和鲜花，这也就让我固执的认为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关注，在别人眼中我是独立的，坚强的，那是因为我从不轻易将喜怒哀乐表现于外，可是谁又知道在我倔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极易伤感的心。我走下床，披了件外衣，来到床前，将窗户打开，迎面而来的是朦朦细雨，雨丝扑打在我的脸上，这种感觉很熟悉，似真似幻，也让人产生了许多遐想，仿佛自己已经离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很远很远了。虽然这只是细雨，却让我想起了蒋捷的那首很伤感的《虞美人≈8226;听雨》词：&ldo;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rdo;我虽然从未有过少年的温柔，壮年的漂泊，暮年的孤寂，却也深深地为此而感动着，也许这就是人生吧！年少的时候无忧无虑，到了壮年却又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四处漂泊，等到了晚年才对人生有所了悟，猛然一种忧伤的情愫涌上心头，我打开房门冲到屋外，站在雨中，雨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我抬起头，张开双臂，感受这雨水打落在脸上的感觉，就如同感受世间的幸与不幸。鼓励婷婷早上醒来时，窗外已是天色大亮，我慌忙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了八点，我有点懊恼，都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我急忙穿好衣服，叠好被褥，洗漱完毕后，顾不了太多，一阵风似地跑出房间，没想到在走廊内碰到了蒋先生。他走过来，同我打招呼说：&ldo;方小姐，不必这样风风火火，我已吩咐过刘妈说你可能会晚些起床，要她晚点开饭。&rdo;虽然他说的话让我有些不自在，但同时也很感激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地说：&ldo;非常感谢您，蒋先生，我先去看一下婷婷。&rdo;&ldo;她已在大厅中等候着你去吃饭呢？&rdo;我很尴尬地&ldo;嗯&rdo;了一声。那一顿饭我吃饭极不自在，大家谁也不说话，也许是无话可说，蒋先生吃过饭后就回公司了。我开始教婷婷念书，发现她认识很多字，教她念书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她钢琴弹得很差。下午，我让她弹一支曲子给我听听，谁知只弹到了一半，她的指法就乱了，钢琴发出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噪音，她停止弹奏看向我说：&ldo;我弹得是不是很差。&rdo;&ldo;如果你弹得很好，那么要我这个老师做什么。&rdo;我微笑着说。&ldo;如果我能弹得象爸爸一样就行了。&rdo;&ldo;一定会的。&rdo;我鼓励着她。&ldo;不会的，我没有爸爸那样的天赋，我太笨了，以至于爸爸一点都不喜欢我。&rdo;她竟多疑起来，想不到她还是一个多疑的小家伙。&ldo;婷婷，你爸爸工作很忙，其实他是非常喜欢你的，只不过是没有时间而已。&rdo;我安慰着她。&ldo;你说得是真的吗？&rdo;&ldo;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这个多疑的小家伙，其实大家一直都非常喜欢你，就拿我来说吧！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你了，更何况那些同你相处时间更久的人们呢！你既漂亮又可爱，大家没理由不喜欢你的。&rdo;&ldo;是吗？可是我既不会走路脾气又坏，你们不嫌弃我吗？&rdo;她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ldo;即使你说的不是真的，我也会很高兴的。我知道，你们躲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喜欢我呢？在这里没有一个小朋友愿意和我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