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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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弦安迷迷糊糊，又不失原则地回答，没吓醒，还能再睡会儿。

  梁戍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倒将自己的睡意给蹭没了。西南密林雨夜其实是极美的，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竹楼屋顶上，浸得四野一片潮湿青翠，空气里也沁满花香，不过还是不如怀中的美人香。他趁人之睡，将対方的宽袍一点一点拉开，如同正在剥一枚挂在枝头的嫩果，戳一下就颤，咬一口，连皮肉都是香甜的。

  柳弦安不怎么愿意地伸手去拽寝衣，但明显拽不住，梁戍笑着翻身抱住他，咬着耳朵低声说：&1dquo;不许睡了。”

  三更半夜，万籁俱静，连虫鸣都消退了，自己却不能睡觉，柳弦安觉得世间万没有这种道理，于是口中&1dquo;嗯嗯呜呜”地应付着，同时手脚并用往墙角爬，想要将身上的人甩开。梁戍却俯身虚压住他，用牙齿去咬雪白脖颈处的那枚小红痣，柳弦安实在是困，但又实在没法睡，半梦半醒间，还做了个舍身饲虎，充满哲学思想的梦，最后终于被咬醒了。

  醒来之后，现状并没有比梦境好到哪里去，因为至少梦境中的猛虎追不上三万里云层中的白鹤，但现实中可供两人活动的范围，只有一张&1dquo;咯吱咯吱”响的薄片竹木床，结实程度堪忧，偏偏骁王殿下又很像是吃错了药，连咬带舔，大手掐住一把软腰，声音里也透着潮湿的水汽：&1dquo;别动。”

  柳弦安：&1dquo;&he11ip;&he11ip;”

  梁戍用拇指刮着他的侧脸：&1dquo;不准闭眼睛，看着我。”

  柳弦安不怎么想配合，主要是觉得倘若自己再看，等会或许会更没法睡，于是立刻闭上眼睛，只将手往前一伸，勉强应付了该应付的事，并且又因为这点应付，在翌日清晨，理直气壮地多睡了一个时辰。

  再想多睡，则不成了，因为整座军营目前都在装病，需要许多大夫配合一道装模作样，就连梁戍本人也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负责清扫的大婶收拾出来两条染血的帕子，被吓得不轻。

  &1dquo;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

  &1dquo;没什么病，咳疾!”

  高林阴沉着脸，吩咐大婶烧了帕子，往后不可多言，但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去，甚至连袁彧也听说了，他试探着问：&1dquo;最近几天怎么没见着王爷?”

  &1dquo;病了。”高林対他倒是没有隐瞒，坐在椅上牢骚，&1dquo;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怪病，说瘟疫又不像瘟疫，得病的也不单单是王爷，这几天你散步时没有觉察吗?四处都是咳嗽声。”

  &1dquo;白鹤山庄也无计可施?”

  &1dquo;白鹤山庄是大夫，又不是神仙。”高林道，&1dquo;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往后几天，还是别出门了，免得也被染上病。你这房子周围，我等会再派人用石灰撒一圈。”

  &1dquo;好，我就待在此处。”袁彧道，&1dquo;就待在此处，等着。”

  他自以为大功告成，心中自是得意，只等着木辙的下一步动作。

  而与此同时，白福教的圣女，也悄无声息地开始在西南大地四处游走。

  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与高高在上，这一回的圣女，终于愿意从高台之上走下来，让诸多信徒们能越近距离地膜拜她惊人的美貌。他们跪在地上，脸庞激动得通红，像一条条忠实又愚蠢的狗，匍匐上前，争前恐后亲吻那赤裸白皙的脚趾。

  南洋女子咯咯笑着，用脚趾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1dquo;让我来看看你的忠诚。”

  男人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布包，打开之后，沉甸甸的银子滚落四周，数量不少，南洋女子又转头看向另一人：&1dquo;你的呢?”

  対方也从袖中取出两根金条，虔诚而又紧张地奉上，口中称：&1dquo;这是，这是我变卖妻子与女儿，还有祖产得来的!”

  &1dquo;好，很好，金子。”南洋女子轻轻踩着满地金银，&1dquo;如此赤诚，白福佛母自会保佑你们，无病无灾。”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扫视，但并不是每一个信徒都有金银的，他们战战兢兢，生怕会被佛母降罪。南洋女子回身轻袅坐上高台，主动宽慰：&1dquo;无妨，没有金银，只凭着力气斩杀邪魔，也能得到庇佑，谁是邪魔?”

  &1dquo;梁戍!”呼声整齐。

  南洋女子掩嘴笑着，微微向后一靠，一手撑着头，衣衫半褪，涂了蔻丹的脚趾指向那卖妻卖女的健壮男人：&1dquo;你，上来吧。”

  男人欣喜若狂，跪着一路爬上台阶，颤抖着伸出手。

  风灌满了整间房屋，呜呜咽咽似哭诉，又似妖魔尖锐放荡的笑。

  &he11ip;&he11ip;

  乌蒙云悠拆下绷带，低头看着自己肩头的伤口，那日他在林地中被流箭所伤，咬牙逃到这处白福教的秘密联络点中，倒是没有再遭到官府追查，安心养了这么些天，箭伤也总算结了疤。

  他没打算回去，至少在成功杀了柳南愿之前，没打算回去。

  &1dquo;钱叔。”乌蒙云悠问院中的中年男人，&1dquo;我让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1dquo;大琰军营里一切正常。”中年男人压低声音，&1dquo;并没有什么要紧人物被杀的消息，倒是瘟疫的事还要闹得更大一些，听说连梁戍也遭了病，大夫成日里往他房中跑，也不见好，那可是白鹤山庄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