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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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风问：&1dquo;你病了吗？让九爷给你看一下吧！我爷爷的病就是九爷看好的。”

  我忙道：&1dquo;没有，没有，不是大毛病，休息一下就好。”心里有些惊讶，九爷居然还懂医术。

  小风嘟囔着：&1dquo;你们女的就是毛病多，我一会儿端过来。”

  我心想，等我耳朵好了再和你算账，今日暂且算了。

  用过晚饭，我正琢磨着究竟怎么经营园子，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我心里还在细细推敲，随口道：&1dquo;进来。”话说完立即觉得不对，忙四处找东西想裹在头上，一时却不可得，而九爷已经转着轮椅进来。我赶紧双手捂着耳朵，动作太急，不小心扯动了丝线，疼得我直吸气。

  &1dquo;哪里不舒服？是衣服穿少了冻着了吗？”九爷看着我问。我摇摇头，他盯了我会儿，忽然笑起来：&1dquo;红姑给你穿了耳dong？”我瘪着嘴点点头。

  他笑说：&1dquo;把手拿下来。红姑没有和你说，少则十日，多则二十日，都不能用手碰吗？否则会化脓，那就麻烦了。”

  我想着红姑说化脓后就要把丝线取掉，等耳朵完全长好后再穿一次。再顾不上美与不美的问题，忙把手拿下来。

  九爷看我一脸哭丧的样子，笑摇了下头，转着轮椅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他腿上搁着一只小陶瓶又转了回来：&1dquo;这是经过反复蒸酿，又多年贮存后，酒xing极烈的酒，对防止伤口化脓有奇效。”

  他一面说着，一面拿了白麻布蘸了酒示意我侧头。我温顺地跪在榻上，直起身子，侧对着他。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耳垂，若有若无地触碰过我的脸颊，我的耳朵、脸颊未觉得冷，反倒烫起来。

  他一面帮我擦酒，一面道：&1dquo;我小时也穿过耳dong。”

  我惊讶地说：&1dquo;什么？”扭头就想去看他的耳朵。

  &1dquo;别乱动。”他伸手yù扶我的头，我侧头时，唇却恰好撞到了他的掌心，我心中一震，忙扭回头，qiang自镇定地垂目静静地盯着自己铺开在榻上的裙裾。

  他的手在空中微顿了一瞬，又恢复如常，静静地替我抹完右耳：&1dquo;这只好了。”我赶忙掉转身子，换一面对他。他手下不停，接着刚才的话题：&1dquo;幼时身体很不好，娘亲听人说，学女孩子穿个耳dong，会好养很多，所以五岁时娘亲替我穿了耳dong&he11ip;&he11ip;抹好了，以后每日临睡前记得抹。”

  为了坠出耳dong，红姑特意在棉线上坠了面疙瘩。我指着耳垂上挂的两个小面疙瘩：&1dquo;你小时候也挂这么丑的东西吗？”

  他抿着嘴笑了一下：&1dquo;娘亲为了哄着我，特意将面上了颜色，染成了彩色。”我同qíng地看着他，他那个好像比我这个更&1dquo;引人注目”。

  他转动着轮椅出了屋子。我在榻上静静跪了好久，突然跃起，立在榻上舞动着身子，旋转再旋转，直到身子一软跌倒在棉被上，脸埋在被子间傻傻地笑起来。1ang在很小时，就要学会受伤后自己舔舐伤口，可被另一个人照顾是这样温暖的感觉，如果做人有这样的温馨，我愿意做人。阿爹，阿爹，我现在很快乐呢！

  头埋在被子里傻笑了好久，翻身坐起，随手拿起一条绢帕，俯在几案旁提写道：

  快乐是心上凭空开出的花，美丽妖娆，低回婉转处甘香沁人。人的记忆会骗人，我怕有一日我会记不清楚今日的快乐，所以我要把以后生的事qíng都记下来，等有一日我老的时候，老得走也走不动的时候，我就坐在榻上看这些绢帕，看自己的快乐，也许还有偶尔的悲伤，不管快乐悲伤都是我活过的痕迹，不过我会努力快乐的&he11ip;&he11ip;

  在一品居吃饭时，忽听到外面的乞丐唱乞讨歌谣。不是如往常的乞丐唱吉利话，而是敲着竹竿唱沿途的见闻，一个个小故事跌宕起伏，鲜有，引得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一品居内的客人都围坐到窗口去听，我和红姑也被引得立在窗前细听。

  几支曲子唱完，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解囊赏钱，竟比给往常的乞丐多了好几倍。我和红姑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所触动。她侧头思索了会儿：&1dquo;小玉，他们可以用乞讨歌谣讲故事，我们是否也可以&he11ip;&he11ip;”

  我赶着点头：&1dquo;长安城内现在的歌舞都是单纯的歌舞，我们如果能利用歌舞铺陈着讲述一个故事，一定很吸引人。”说着，两人都激动起来，饭也顾不上吃，结完账就匆匆回园子找歌舞师傅商量。

  经过一个多月反反复复地商量斟酌，故事写好，曲子编好，就要排演时，红姑突然犹豫了。她一边翻着竹简，一边皱着眉头道：&1dquo;小玉，你真的认为这个故事可以吗？”

  &1dquo;为何不可以？你不觉得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吗？一个是尊贵无比的公主，一个却只是她的马奴，两人共经患难，最后结成恩爱夫妻。”

  &1dquo;虽然名字都换了，时间也隐去，可傻子都会明白这是讲卫大将军和平阳公主的故事。”

  &1dquo;就是要大家明白呀！不然我们的辛苦不就白费了？还有这花费了大价钱的曲词。”

  &1dquo;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用全长安城人人都知道一点，但又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卫大将军和公主的故事来吸引大家，满足众人的猎奇之心。可他们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一个是当今天子的姐姐，你想过他们的反应吗？”

  我整个人趴在案上，拣了块小点心放到嘴里，一面嚼着，一面道：&1dquo;能有什么反应？卫大将军因为出身低贱，少时受过不少苦，所以很体恤平民百姓，而且为人温和，属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我们这件事qíng传到他耳里，卫大将军最可能的反应就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我们只是讨碗饭吃而已，他能理解我们的心计，也能体谅我们的心计。至于传到平阳公主耳朵里，平阳公主一直对她与卫大将军年龄相差太多而心中有结，虽然表面上不在乎，但实际上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忌讳他人认为卫大将军娶她是出于皇命，心中会嫌弃她年龄太大。可我这出歌舞重点就放在儿女qíng长上，至于他们庙堂上的真真假假我才懒得理会。歌舞中演的是公主与马奴患难中生真qíng，心早已互许，多年默默相守，却仍旧&1squo;乎qíng，止乎礼’，直到英名神武的陛下觉了这一场缠绵凄楚的爱恋，然后一道圣旨，解除了两人之间不能跨越的鸿沟，有qíng人终成眷属，好一个国泰民安、花好月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