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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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野其实没忘，这晚喝完酒回到家，他躺在床上，还在想，对于许寻笙这样一个女人，应该怎么样让她开心起来?

  ——

  许寻笙每天的生活是很规律的，早上6点起床，洗漱，吃点早饭，而后打扫屋子，出去走几个圈，上午教课或者干点自己的事。

  这天清早7点不到，她推开门，天还是刚亮，阴白一片。她吃惊地现，门廊上的灯，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照得园子里通亮一片。再仔细一看，院子里的落叶已被扫得一干二净，木走廊还被人不知用水拖过还是擦过，湿漉漉一片，在清晨透着寒意。虽然活干得不太漂亮，水渍太多不均匀，但显然是刚刚完成。她的木栅栏上，甚至还挂了一排喜庆的小彩灯，闪闪亮着，令她差点以为走错了院子。

  一个人从院子角落走出来，拍拍手掌，大清早的，吓得许寻笙浑身一震。他却站在灯下，咧嘴笑了：&1dquo;院子扫过了，拖过了，连栅栏都给你抹过了。池子里的金鱼，我也给你喂了。”

  许寻笙不知道岑野早上几点来的，可是满头黑上都蒙了一层寒霜，笑得淡淡的，是在对她邀功，但是眼神清澈。许寻笙再冷的心，都得被这人给捂化了。其实这几天她也不恼他了，就是面子上有点下不去。哪里想到他还真的放得下面子，郑重其事冒着严寒来干活儿赎罪?

  她问：&1dquo;你不冷吗?”

  他把双手塞到口袋里，有点可怜地答：&1dquo;冷啊!”

  许寻笙转身进屋，也不说话，把门开着，留给他。他自然是非常识相地跟进来。许寻笙打开了暖气，又去烧水，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自动自觉站在暖气片前烘手。

  许寻笙盯着燃气灶上的铁壶，咕噜咕噜响着，她问：&1dquo;你不需要这样。”

  岑野答：&1dquo;我不这样，在你这儿就一直得是二等公民了。我靠，憋屈啊，老子到哪儿不是独领风骚人见人爱?”

  许寻笙忍不住笑了。她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岑野看到了她的笑。于是他连嗓音都飞扬了几分：&1dquo;行了，许老师都笑了，那是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喝醉酒再也不来你这儿了，绝不给你添麻烦。成吗?”

  许寻笙点点头。刚想把烧开的水壶提下来，一个人影先闪过来，提下来，问她：&1dquo;是倒这里面?”

  &1dquo;嗯。”

  他把水给她倒好，又学她平时的样子，泡了壶茶，倒出两杯，自己端了一杯，居然也干得有模有样。许寻笙任由他做事，而后两人端茶靠在桌边，都安安静静喝着茶。

  &1dquo;周日晚上复赛，来听我唱歌。”他说。

  许寻笙还没回答，他已又说道：&1dquo;别推辞。你既然原谅了我，总要有所表示。”

  许寻笙：&1dquo;原谅人还要有表示?”

  他笑了：&1dquo;那是当然。不然那几个非把我再押到你面前来，负荆请罪。我好歹也是个主唱，乐队灵魂，给点面子。”

  许寻笙被他说得心头一暖，终究是笑了，点了点头。

  屋内一时静下来，俩人对视一瞬，看到彼此眼中映着的灯火微光，又都不约而同飞快移开视线。许寻笙握着热热的杯子，望见窗外已彻底亮了，那些彩灯不知何时也灭了，楼宇的轮廓清晰寂静。而岑野一低头，就看到地上，两人的影子，其实一切挺安静，也挺寻常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就茫茫然走了神。

  &1dquo;你弄那些灯干什么?”许寻笙问。

  岑野漫不经心的说：&1dquo;快过年了啊，弄点这个，你那些小孩子不喜欢?”

  许寻笙心想，他们应该是喜欢的。

  岑野忽然又问：&1dquo;你觉得我们能拿湘城冠军吗?”

  他问得突兀，许寻笙静了一会儿，屋里顿时显得特别安静。

  她答：&1dquo;能。”

  岑野一下子就笑了，又看她两眼，放下杯子，说：&1dquo;走了。许寻笙，周日老子就大开杀戒给你看。”

  第17章宝贝别跑（上）

  许寻笙其实从没遇到过岑野这样的男孩。

  说他年轻不懂世事吧，整日一副拽天拽地的模样。可许寻笙渐渐也观察出，他其实是这支乐队的核心。赵潭是他从东北带过来的大学同学，若不是信他，赵潭那样敦厚的性子，怎么会远走他乡?张天遥也是他在湘城认识的哥们，辉子是他在酒吧贴广告召来的鼓手。

  至于张海，老资格，在湘城人脉广，朝暮这样一支乐队需要他。许寻笙看得出来，尽管很多方面，岑野其实都跟张海格格不入，但是他能忍，能不动声色的圆滑，于是使这支初生的乐队走得稳稳的，甚至在湘城风生水起。

  他在人前，总是一副冷漠至极模样。包括在台上表演时，再多的欢呼也只会令他睥睨众生，一副老子天生巨星的狂傲模样。跟兄弟们在一起时，他则显出几分孩子气，爱插科打诨，也爱像别的男孩那样吹牛逼，市井又可爱。

  可和她独处时呢?许寻笙觉得是看不透的，那个男孩，那个男人，会有一点神秘，一点温柔，一点张狂，还有一点让人不敢轻视的危险味道。虽然他每每懒洋洋跟她说话时，也像个孩子，可那凉薄漆黑的双眼之后，到底藏着个怎样的灵魂，才能写出那么多娓娓道来的歌，才能唱出一个二十多岁男孩全部的喜乐哀愁?

  许寻笙自己则是个很随性而为的人。她会因为和岑野赌气，不答应张天遥去看他们复赛。却也会因为岑野那么笑着的一句：老子大杀四方给你看——就彻底被挑起兴头，为他所感染。于是这天晚上，她将自己拾掇得清干净，就去比赛场地——湘城某所大学的剧院，观看岑野他们的战况了。

  天空下着细微小雨，因今晚在这个场地复赛的，都是朝暮乐队这样名气不大的乐队，所以场地外人数还好。

  许寻笙循着排队人群进了场，期间还有个大学男生问她是不是本校的，她笑笑未答。

  一进去才现他们给她的票，还比较靠前。不过除了大学生们，还有一部分是粉丝。许寻笙现，朝暮乐队居然也有粉丝团了。十来个女生举着&1dquo;朝暮”&1dquo;小野”的灯牌，打扮得非常性感可爱，她们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坐进了许寻笙前面一排，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目光。此外还有一些地下乐迷打扮的人，有男有女，系数入座，明显都是认识的，在讨论那支乐队能晋级，许寻笙听到了好几次&1dquo;朝暮”的名字。

  比赛开始了。

  虽说只是湘城区的一场复赛，且在学校剧院里举行，可从场地布置、现场音乐、效果来看，居然都很不错，精致、简洁、高效。可见主办方的确是投入了很大精力，卯足了劲儿要把这次节目做好。

  复赛采用评委打分的积分制，评委会综合考虑台风、原创歌曲、观众反应、演奏等方面，进行打分。也要等这一轮结束后，才知道朝暮乐队是否能进1o强，且在1o强中的积分排位。

  起初上台表扬的，是两支在许寻笙看来，表现平平的乐队。也许气氛够热烈，现场吉他贝斯和主场也挺疯狂的，惹得全场都跟着尖叫。可叫完之后呢，啥都没有，没有动听的旋律，也没有入心的歌曲。这样的乐队，来一支还好，来第二支，就叫观众们明白，不过尔尔，都还差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