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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飞着鹅毛大雪,不过穿了一件单薄的绸衫却浑身大汗的江鱼脑袋上冒着热气,起码跟在李林甫的马车边,兄弟俩一溜儿从兴庆宫行了出来。李林甫马车的窗帘子挑开着,他手上把玩着一枚玉佩,眯着眼睛凑在那车窗边,淡淡的说道:“小鱼,你那捕风营如今可以征集五千人马,却不要再闹得长安百姓人心惶惶,那些死囚恶徒,你自己去擒了来就是,搞那榜文征用的噱头做什么?”
正在忍受丹田内太阳真火的灼烧,体内的杂质化为汗水一滴滴流出体外,弄得江鱼浑身火烫火燎。他低下头凑到那车窗边,笑道:“这是自然,那时捕风营的名头还没打出去,这不是不得已么?倒是亏了大哥今日帮腔,否则张九龄肯定不乐意我那捕风营的实力再强几分。”
冷笑几声,李林甫阴笑道:“张九龄?咱们兄弟和他是势不两立了。兵部侍郎卢徇被大哥摆布了一记,配去岭南充军,却差点被张九龄在皇上面前撕扯出这事情,若非大哥早有准备,哼哼,皇上一旦重用卢徇,岂不是又给张九龄增添了爪牙?有空你帮大哥盯紧张九龄一党的大臣,别老和那些和尚死折腾,皇上今天不是说了么?你先是咱大唐的臣子,然后才是道门的护法,如今你放着地煞殿、天欲宫的事情不办,和那些秃驴纠缠在一起做什么?大哥也正要你帮忙撑腰哩。”
点头应了一声,李林甫又对江鱼叮嘱了几句,随后兄弟俩在一个十字路口左右分开,江鱼去捕风营,李林甫回自己府上,刚走出了几步,李林甫又叫了江鱼一声,要他一定记得明日晚上李隆基在皇宫设宴过大年,要他一定记得要去参加,可不要临时再招惹出是非了。江鱼应诺了一声,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满脸是笑的快马朝捕风营行去。
一根完整的地心玉果主藤,让贤妙真人一干老道陷入了疯狂。地心玉果乃是天地生成的灵根,自生出后就在地心极深之处采纳极精纯的地脉灵气生长,拥有无穷的妙用。它功能续命济身、保全元神,普通人服下一颗地心玉果,就能有万年的寿命,但这却是它最寻常的一种功效。一颗地心玉果,配合各种珍贵的药材,可以炼制出八十一粒‘补天丹’,就算修道人元神破碎濒近魂飞魄散,一丹下去,也能完好如初,并且元神益的凝固灵动,实在是修道界最为珍贵的灵丹,比起那些增长功力、锻炼肉身的丹药而言,能够修复元神的灵丹,才是最罕见的。江鱼抓住的这根主藤上有十几个成熟的果子,每个果子可以炼制八十一粒‘补天丹’,这就等于中原道门的那些宗师级高手凭空多了近千条性命,拼斗的时候尽可以放手施为,甚至一些破碎自身元神才能使出的禁招都能偶尔尝试几次了,可想这份功劳是如何的巨大。
而除了‘补天丹’,地心玉果经过精心配植后,天生一种妙用就是能够提存地脉中的各种珍贵材料。比如说将这地心玉果移植去一条黄金矿脉上,这地心玉果的主藤每三年就能结出数个黄金果实,那果实就是绝对纯净的紫阳金精,乃是炼制极品仙器的材料。有了这根主藤,就等于用有了无穷尽的极品材料,这份功劳,也记在了江鱼头上。这也就不用再提地心玉果乃至它的叶片还是其他十几种绝品灵丹的主要材料,更能提升近百种上品灵丹的品质这份好处。
至于地心玉果主藤扎根之处,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就能化为一块极品的美玉,那美玉中渐渐就会生出一种极其玄妙的灵液――空青玉髓。一滴灵液可以增长修道人半甲子的真元修为,还没有一点儿后遗症,若是你的境界不够控制这暴涨的真元,那灵液就能将你的境界直接提升到相匹配的境界上!而江鱼吞下的那一口空青玉髓,也不是很多,大概十几滴的样子,这就等于节省了江鱼三百多年的苦修功夫。如今江鱼的肉身已经被萃炼到铜身中期的水准,体内望月玄罡更是变成了水银一样的半凝固存在,丹田都被充满,罡气的雄浑度都快要达到银身的水准。
总之,江鱼自身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而无比幸运的抓到了这根地心玉果主藤的功劳,还不知道蓬莱三仙宗、一气仙宗这两个中原道门最大的联盟帮派会如何的奖赏他呢。所以江鱼从终南山回到长安城,整个人都好似在云端飞翔一样,心情畅快得无法形容。贤妙真人他们十几个辈份极高的老道都开口了,等他们把这地心玉果送回蓬莱岛找到一条灵脉移植后,一定会重重的赏赐江鱼。
更不要说江鱼吸收了这么多的空青玉髓,在普济真人哀嚎江鱼浪费了天地奇珍之余,却也给江鱼未来的一些表现提前做了极好的解释――功力暴涨,江鱼可以说他服下了近百滴灵液,说他的**玄功已经到了六七十重的境界,日后哪怕他爆出来的力量再大,谁能怀疑他其实主修的是望月宗的功法呢?
经过这一遭事情,江鱼在道门的地位定然会受到极大的提升,因为如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修道’高手哩!
顶风冒雪骑着黄骠马跑回捕风营衙门,江鱼将缰绳丢给门口的千牛卫,同时转头朝着净街虎那边招呼了一声:“去,叫张老三过来听我分配事情。他奶奶的,热哈!”浑身流淌着带着一点儿腥气的汗水,江鱼衣衫不断的被打湿,很快又被那热量烤干,紧接着又被打湿。若是有人能用神识看透江鱼的身体,就能现江鱼的肌肉和骨骼都在极其轻微的缩小,杂质尽被撇开,留下的是最纯净的一团精气和血肉。
在大门口狠狠的跺了几下脚,顺着甬道朝大堂行去,甬道两边的空地上,数百名刚刚从外地各道、州的死牢中送来的死囚正在旁边那些暴徒的监视下修炼阢神经。**着上半身的这群死囚,身上肌肉不正常的滚动收缩,眼里闪过一道道蔚蓝色的光芒。江鱼点点头,欣慰的看着这群不久后就要称为捕风营正式成员的属下,寻思道:“可怜,又要放一次心血。五千名金丹初结的军士呵,若非不能违反修道界的那狗屁规矩,咱传搜给他们各种雷法,给他们一人配上一柄飞剑,岂不是妙哉?”
站在大堂门口,冷笑几声,江鱼阴笑道:“理会这些规矩干什么?到时候开口问那群老道要五千柄飞剑,且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他们默许了这件事情,就传授他们道法又如何?本门巫卫却也不指靠法术吃饭,却有点向那地煞殿的人一样,纯粹以力量取胜。不过能多一种阴人的手段,却也是好的。”一条白毛巾突然送到了江鱼面前,公孙氏似笑非笑的站在大堂门口,手里拿着毛巾,示意江鱼擦拭一下脸面。
很温和的对公孙氏回了一个笑容,接过手巾在脸上擦了几下,江鱼无奈的对公孙氏说道:“最近得了点好处,体内真火真在锻炼肉身,这汗水怕是还要有几天。嘿,让大家见笑了。”
一会儿的功夫,江鱼如今的班底人马都聚集在大堂,分坐在两侧的大椅上。江鱼高坐正中大椅,有模有样的将最近几日生的事情朝众人述说了一遍,随后他分派任务道:“刑天倻,我们捕风营如今从两千人的编制扩大到了五千人,却是我大哥耗费了多少口水才换来的?这个宅院肯定不能容纳五千人,你去城外找一个富家的庄园,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坑蒙拐骗随你去做,给我把捕风营的新营地给整治出来。日后,长安城中的衙门只要留下十几个主薄先生传递公文,其他人全部去城外驻扎。”
刑天倻领命,从江鱼手上接过一条手令,找兵部要银子去了。这捕风营新设营地,一应开销都由兵部负责,江鱼还没有忠君爱国到给李隆基省钱的地步,自然是一切从优从厚的花钱。江鱼又说道:“张老三,你叫手下的兄弟们给鱼爷我盯紧朝廷中的大臣,尤其是张九龄那一伙人,他们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晚上和哪一房小妾上床,都给我记录在咱们捕风营‘自己的’案卷里,这事情你去负责,可不容有失。”
张老三一脸兴奋的领命出去了,以前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如今他居然能够在暗中监察朝廷大员们的一举一动,境遇的变迁,让他有做梦的感觉。江鱼却又说道:“忠王爷,还有一事就麻烦您了。捕风营的人手如今才凑齐了不到两千人,征召人手还有将他们按照军队训练的事情,就全放在您身上,可能办好么?记住,咱们捕风营可不要那些家底清白的好人,咱们只要那种罪该万死的恶棍,这可千万不能疏忽。”
李亨笑了笑,站起身来领下了自己的任务。自幼好读兵书的他,对于如今能够手掌五千大军的训练重责,却也无比的激动。尤其江鱼传搜给他的望月宗罡雷属性的锻体法门,让他短短数月时间功力暴涨,双臂已经有了万斤神力,这等异样让他对江鱼是感激之余更起了几分尊敬之意,自然是不会违了江鱼这位本门师兄的意思。
“剩下的却也没有什么大事!”江鱼目露精光扫了一眼其他的几个属下、妖仆,怪笑道:“皇上今日在宫里怪我,捕风营成立了这么久,却连一个天欲宫、地煞殿的人都没抓住,这话虽然是在说我,却把花营的二将军气得半死,谁叫他们花营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这是和我们捕风营无关的,咱捕风营还没那么大的能耐,满天下的布置密探去追查人的下落。”
顿了顿,江鱼很认真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大声喝道:“但是,有一件事情,咱们如今是必需要做的!昨日鱼爷我受十一个秃驴群殴,差点没命回来!如今十一个和尚虽然被鱼爷我打成重伤,但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鱼爷我是那种忍气吞声人家抽了我一耳刮子咱没有一点儿动静的人么?所以,鱼爷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是鱼爷我兄弟的,就帮鱼爷我去出这口气!”江鱼很有点黑帮龙头气势的,挥动着拳头大声叫嚣着。
白猛、龙赤火、白霞子几个妖怪自然是闻声振奋,大声叫道:“去,把那和尚庙都给拆啦!”
孙行者半天没吭声,过了很久他才支支吾吾的没奈何道:“咱师父逼我誓过,不许咱和天竺和尚下死手。这个么,可就难了。”
李亨面露煞气,冷冰冰的说道:“这事情容易,如今天下佛寺中尽有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抓准机会逮他们一个现行,父皇都要砍了他们。”
公孙氏温温柔柔的说道:“江师兄可不要故意生事就好。这佛道争端,咱们贸然卷进去,想要脱身却是难了。”
江鱼脖子一歪,随手将那腰间新换的金鱼袋扯下来丢在了桌子上面乐道:“由得他们争,咱们打打边鼓就是。嘿,他们不争,我江鱼怎么升官财啊?忠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看看,今天我那银鱼袋可算是换成金鱼袋。”李亨笑了几声,陪着笑脸,心中却是一阵的怵,江鱼这么喜好功名富贵,如此道门护法,以后可怎么收场啊?不过,头疼的人应该是李隆基才是,想到这里,李亨顿时心中一阵安宁。
当日无事,第二日晚上,正是大年夜,长安城中声声爆竹脆响,百姓门口都更换了新桃符,娃娃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在到处嬉戏打闹。江鱼领了几个属下朝兴庆宫赶去赴宴的时候,还被路边娃娃丢来的雪团砸中了好几次。大感有趣的江鱼‘嘎嘎’大笑了几声,童心突然作,他接过一团飞来的雪块随手弹了回去,正好砸中了一个娃娃的面门。一不小心,江鱼手指上稍微用大了点力气,那娃娃鼻子顿时被打歪,流出了两道血来。立刻有大人冲出来一通乱叫乱骂,江鱼尴尬无比,带着一干面色古怪的属下抱头鼠窜,哪里敢回头应声?
跑出去了数百丈,转过了几条街巷,一身白衣的李亨终于按捺不住笑意,抱着肚皮在那马背上狂笑起来。江鱼气极败坏的瞪了李亨几眼,恼怒道:“笑什么?笑什么?无非是,无非是力气稍微大了点而已。咱可是有很多年没有打雪仗了,怎会知道。。。长安的雪团也忒硬了,比扬州城的雪块起码硬了十倍,怎么就会把人鼻子砸出血来呢?”
一行人、妖尽皆莞尔,白霞子更是伸出手指轻轻的在脸上刮了几下,嘲笑江鱼将责任推到了雪的身上。江鱼摇头叹息,吩咐了龙赤火跑回去刚才出事的释放,在那正在安抚自己痛哭的娃娃的百姓身边丢下了几锭银锭。他闷着头行了一阵,突然自己也觉得好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有趣,果然有趣,有空咱们一起去山里打雪仗罢,如今以我们的修为,打起来铁定过瘾的。嘿,嘿嘿,今晚公孙要在宫里表演剑舞,大家可注意不要让张九龄那老色鬼再去呱噪她。”
兴庆宫门口,冠冕堂皇,一干有资格出席宫里团年宴的大臣都带着自己的亲近子侄又或者最为美丽动人的女儿、侄女等人纷纷赶来。陈设华贵的马车、神骏的马匹,以及众人身上佩戴的昂贵珠玉等饰物,无不体现了大唐朝如今的富庶乃至奢靡。江鱼一眼就看到了柴风连同一干世家子弟正在宫门口附近高谈阔论,顶风冒雪的在那里大谈自己对各种朝政、天下大事的看法,好似一群风骚的蝴蝶花在那里招引流萤蜜蜂的注意力,这些江鱼心中的流萤蜜蜂,自然就是那些富贵家的女子。江鱼也看到了崔五先生等几个打过交道的大门阀在长安城的代表人物,不过江鱼却也没靠过去打招呼,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的远远的点点头、使个眼神,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崔五先生额外给江鱼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说今年应该给他的红利很快就会送去他府上,江鱼轻轻颔,示意自己知晓了。
柴风也看到了江鱼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他眼里一亮,正要领着同伴向江鱼挑衅几句,稍微出一口自己心中的恶气,突然此时空气中飘来金铃脆响,传来馥郁的龙涎香味道。兴庆宫正对着的那条大街上,风雪中突然两队青衣道童手持各种法器、挑着小小的香炉步伐轻快的行了过来;后面跟了十几个红衣老道,一个个道貌岸然,手上拂尘轻轻挥舞,顿时满天的鹅毛大雪都在那队伍四周数丈外被推飞了开。再后面则是八个紫衣老道,他们或者手持金如意、或者手捧玉灵芝,人人毫不掩饰的在俗人面前放出了一身极其充沛的真气修为,三缕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头顶直冲天空,在头顶丈许高的地方连成了一蓬白色的云帐,大是神异。
紫衣老道的后面,袁天罡、李淳风两位大唐朝的天师,同时也是中原道门在世俗中的代表人物依然是本色服饰,满脸都带着浅淡的笑容,缓步行来。两个老道的身后,又是数十名充场面的蓝衣道人,这些道人年龄都在三十许上下,一个个神气完足,背负长剑,江鱼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那一丝不弱的法力修为,显然道门在人间行走的精锐力量,都被抽调来了这里。
兴庆宫外的这些官宦人物哪一个不是目光极其敏锐的人物?他们自然看到了袁天罡他们一行人走过来,后面却是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就连刚才车马过时留下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所有道人的脚都好似凌空飞舞一样虚飘了过来。于是,这些原本就尊奉道教的官宦急忙迎了上去,口口声声高呼‘老天师’的名号。其中尤以四大门阀的代表最为恭敬,毕竟他们的家主长老,可都是从道教的**玄功中得了好处,如今都在潜身隐修,以求早日突破先天至境达到金丹境界哩。
江鱼也带着一干属下迎了上去,他朝袁天罡和李淳风行了个世俗间的拱手礼,笑道:“两位天师今日怎么排开了如此大的场面?记得去年团年宴,两位天师却是没有出席的呀?”在这些官宦面前,江鱼可没有必要暴露自己道门护法的身份,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好,却不用提出来满天下的叫嚷,吵得路人皆知,那就是愚蠢了。
袁天罡微微一笑,看了江鱼一眼笑道:“今日,怕是还有场面更大的来哩。”
话音未落,玉罄声响处,浓郁的檀香味从风中飘来,远处一片‘嗡嗡’的梵语念经声。当先是一百零八个整整齐齐的穿着鹅黄色僧袍的和尚顶着刚刚刮过的锃亮头皮走了过来,他们手上同样是各自捧着经卷、铃铛等法器;后面是六十四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大和尚,一个个步伐沉重,显然修为很是深湛;在后面三十六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更是放出顶上三光,佛光萦绕显示出他们相当水准的道行修为。而队伍的正中,一架由十几个小和尚抬着的软榻上,神象和尚身披枯黄色以贝叶连就的僧袍正襟危坐,眼里碧光闪烁,刺目的寒光分开数百丈满是大雪的空间,狠狠的剜了江鱼一记。神象和尚笑了笑,回头看了看他的软榻后面跟着的百多个整整齐齐劲装打扮的僧兵。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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