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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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半，言溯和甄爱立在路边等伊娃。他们原计划回家做饭吃，但伊娃打电话来叫甄爱陪她去吃饭。

  于是两人背对游乐场一世的灯火繁华，望着net天夜里宁谧的林荫大道，安静而又沉默地立着，像两棵相互陪伴的树。

  某一刻，高高的这棵树扭头，看身旁另一只，见她又习惯xing地呆了。和以往一样白皙又淡静的面容，不，似乎更静了。

  他蓦然有种她在身边，却沉入了独立世界的幻觉。也不知怎么想的，像是忍不住要把她唤醒：&1dquo;甄爱！”

  她沉寂了好几秒，才&1dquo;哦”一声，缓缓回过神来。

  这次，他没有取笑她反应迟钝，而是不自觉低下声音，柔得像net夜的风：&1dquo;在想什么？”

  甄爱拂了拂被风chuī散的长，回答：&1dquo;想起戴西说，他们踢林星的药瓶子，直到林星真的断气。”

  言溯看她半晌，又望向路对面的工艺雕花路灯，神色寡淡：&1dquo;有什么好想的？”

  &1dquo;我觉得戴西不是这样的人，”她下意识握握手心的电话号码，笑了笑。

  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言溯沉默看着甄爱，除去她坚硬又冷漠的外表，她的心其实柔软又纯净，不是吗？

  路灯在他眼中投下湛湛波光，像盛着繁星，他说：&1dquo;他们其实是好学生，也不麻木。只是人都有从众效应，身在其中而不自知，就会变得可怕。独自守住本心容易，一起，则很难。”

  &1dquo;希尔教授给我讲过两个案例。

  有人跳楼，楼下很多人围观。其中一个喊你跳啊，其他人也失了心跟着喊跳啊。可他们都是坏人吗？不。平日里他们安分守己乐于助人。事后回想起，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像魔鬼一样恶毒。”

  甄爱脑中浮现出那个场景，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1dquo;另一个人，4oo万现金掉在地上被风chuī散，有个路人喊：我们一起帮她把钱捡回去。最后所有纸币一张不少物归原主。”

  甄爱唏嘘不已：&1dquo;当天是有谁踢了药瓶一下，剩下的人就被点了咒语。”

  言溯神色莫测的：&1dquo;可我一直认为，如果那天，有谁先说句&1squo;快送林星去医院’，其他的人也一定会帮忙的。”

  甄爱一愣，在他心底，他始终认为人xing本善。

  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背后的路灯把它们拉长，&1dquo;他”和&1dquo;她”重叠着，相互依靠。她轻轻吸了一口气：&1dquo;言溯！”

  &1dquo;嗯？”

  她不看他，固执地盯着地上两个依偎的影子：&1dquo;如果我杀人放火，你还以为我是好人吗？”

  &1dquo;我不会让你杀人放火。”言溯想也不想，回答得斩钉截铁，&1dquo;我会在一开始就阻止你。”

  甄爱没想过得到这个答案，怔住。

  &1dquo;杀人其实是杀自己的良心。太多了，就会忘了自己。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我不希望你把她杀掉。”

  言溯侧头过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眸中投下深深的yīn影，他看着她，没有嫌弃，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关切，

  &1dquo;甄爱，如果你觉得迷茫，和我讲。”

  他承诺：&1dquo;我会帮你。任何时候。”

  甄爱的心狠狠一震，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猛烈地冲撞着，又暖又痛。她从小只知以bao制bao，直到这几年才觉意识的扭曲。可即使如此，她受到刺激时，依旧不知怎么处理，只能选择她最熟悉的方式。

  上次杀掉赵何，她恶心了一个星期，这次她居然又轻易地向哈维拔枪了。

  言溯说的很对，杀人会成为嗜血的习惯，让她忘记自己。

  这原本是她痛恨的，她不该变成这样。

  她望住言溯安静的眉眼，心底忽然满怀感激：&1dquo;嗯，谢谢你。”

  言溯只看她一眼便知道她理解了，有种陌生的痛浮上心尖。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经历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又究竟是什么直到现在还能触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不是害怕到极致，她绝对不会拿枪口对人。可即使是害怕，她还下意识地保护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