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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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璘冷笑一声，随后缓声道：“上天不公，让你多活了六年。”

  他一向是温润的声音，此时说话却露出几分冷血与狠厉，韦一听之下就怔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杀我？”韦虽是不相信，却也慌了起来，连忙道：“我看你是疯了，你觉得我死了，我爹会善罢甘休吗？就算你现在进了政事堂，也不能一手遮天！”

  “谁说我要一手遮天？”6璘道：“明日是太后生忌，你本是祭祀主官，还是太后亲侄子，却因为看了一本禁书，就忍不住淫念，大老远跑到娼门去快活。快活完，你赶着回去，马车却陷进坑里走不动了，你只好命随从回去换轿子来，自己等着，却因为尿急而到旁边路边方便，正好路边是斜坡，正好你醉着酒站不稳，然后摔跤了，还是因为醉酒，你摔倒后就爬不起来，睡过去了。

  “更不巧的是，你那随从在那娼门门口，会遇到一个窃贼，那贼偷了他的钱袋，他怎么能忍，立刻就去追，结果追到旁边树林里，落进了村民的捕兽坑中，他爬不起来，只能等到第二日天亮有人经过才能把他救起来，而这时候，你已经误了宫中祭祀的时辰，韦家人或是你那随从终于找到了这里，你当然早已在酒醉中被冻死了。”

  韦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意外！

  他是夜里偷跑来嫖妓，又喝醉酒而倒在路边被冻死的……从那一本《十四宫》开始，到他会忍不住来宅院，会正好遇到赵公子，所以会喝那么多酒，以及马车陷入坑中走不了，他在坡地那里滑倒，甚至是小厮会遇到窃贼，会掉入捕兽坑，这都是6璘提前算好的，也提前安排的！

  这是国丧，明日还是太后生忌，与他一同喝酒的赵公子和其他两人，以及宅院的幕后老板，都不会透露今晚的详情，包括他爹也不敢向外透露，更不敢报与大理寺详查，所以……他的死只能是意外。

  韦卯足了劲要从地上爬起来，就在他要出力自救时，6璘弯腰，将一副带着奇特异味的手帕捂向他的口鼻。

  韦仍是挣扎，但体内越来越无力，甚至连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6璘将帕子拿开了，而他也动弹不了了。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回想起一切，顿时哭着求饶道：“你放了我，我没有强暴你夫人，那是我瞎编的，那天我是去找过她，可没找到，我知道她躲起了，但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最后就被我家丫鬟叫走了……

  “后来我猜她只有一个位置能躲，就是那后院的水塘里，一定是那里，她是云梦泽的，水……水性好……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得手，只是为了气你……要不然你去找她对质……相信我……我真没有，真的……”

  韦的声音渐渐变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彻底睡了过去。

  6璘将踩在他背上的脚拿开，伸手掸去他背上沾了雪的脚印。

  不管他最后所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为了逃命，他今晚都注定要去死。

  只冲他说不会放过施菀，他都是死了最安全。

  大雪依然在往下落，6璘离开韦躺着的地方，站到了远处，他在那里等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等着韦一直睡在那里，没起来，也没人找来，等着大雪将路上的脚印一点点覆盖，他才离去。

  ……

  施菀一早准备出门，却见6璘就守在门外。

  一夜大雪，此时才停，6府早已是一片白，后院的雪还没来得及扫，6璘穿着革靴站在雪地里，温声问她：“要去国子监了么？”

  施菀点头。

  “听石全说你有事要找我，还有你昨日进宫了？”他问。

  施菀这时说道：“昨日召我进宫的是淑妃娘娘，她让我帮她看病，然后她说要向皇上请旨，直接让我进太医局，我当时一慌，就直言拒绝了，说我还要回安6，也没想过进太医局，我觉得娘娘可能生气了，就怕我是不是惹怒了娘娘，闯了祸。”

  6璘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安慰她道：“不会的，不用担心，没那么严重。可能娘娘的确有不高兴，但还不至于生气。淑妃娘娘姓朱，出身并不好，还是寡妇，她在宫中的地位全靠皇上宠幸，平日行事也仁义宽厚，哪怕是为了她自己，她也不会轻易处置一个医女来落下话柄。”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怕自己不懂宫里的规矩，说错了话。”施菀安下心来。

  6璘看看她，迟疑一会儿，又问：“真的……不想进太医局吗？”

  施菀摇摇头：“不想，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和宫里的人打交道，都不是我想要的。”

  久久，6璘才落寞一笑，回道：“也好，身份地位都是虚妄，人生最难得，便是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我就先走了。”施菀说。

  6璘点头，静静看着她离去。

  果然，京城里，没有任何她留恋的东西。回了安6，她在那里会过得平静恬淡，也会成为名扬一方的大夫吧。

  第111章

  直到两日后，施菀才听闻韦死了。

  消息是从6家下人口中听说的，但6家的下人也说不清楚具体原因，据说是韦外出替母亲寻药，深夜摔倒在路边晕了过去，最后冻死了。

  这说法疑点重重，一来韦并不像孝顺的人，二来就算寻药，也不至于深夜出门，三来他出门去身边总得带几个随从，竟然就让他摔一跤冻死在外面，实在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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