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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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花娘是鬼中的乞丐，大多都是没有亲人烧供奉，所以在冥间也过得很凄苦。柳非银魂魄离身时跟白清明那财迷加浑蛋拿了不少冥币。仔细一瞧，这小叫花娘的确太瘦，怕是平时吃不饱的缘故。

  &1dquo;这里最贵的酒楼是什么？”

  &1dquo;&he11ip;&he11ip;奈何楼。”小鬼尴尬得脸呈灰色，&1dquo;能不能选个便宜点的，我没钱。”

  &1dquo;本公子请你。”柳非银微微一笑。

  小女鬼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qíng，差点又飙血泪，被柳非银恶狠狠的一眼给憋回去。因为下雨，所以街上的魂魄都飘不起来，只能正常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刚进奈何楼就见小二来迎客，柳非银带着小女鬼在楼上的雅间坐下，又叫了一堆吃食。

  小女鬼又是一副恨不得做牛做马的表qíng，看得他挺受用。这女小鬼乍看吓人，多看两眼也顺眼，就是瘦得厉害。他不吃冥间的食物，满满的一桌子菜只对着一张嘴。好几次小女鬼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见他摇着扇子不理人，就乖乖全吃了下去。

  柳非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太老实了，本以为去锦棺坊做那生意，是个花痴的泼皮，却没想到是送上门来被欺负的。

  不过锦棺坊开门做生意，若传出欺客的名声就不好了。

  吃过饭他拉着小女鬼去成衣店拎了几件衣裳，又去买了几样饰。回去烧热水把那小女鬼泡了一遍，捞出来换衣梳头。鼓捣了半晌，柳非银终于觉得圆满了。小女鬼打扮起来还有几分模样，rou嘟嘟的小尖脸，粉嘟嘟的小樱口，黑漆漆的杏眼带着点局促不安。

  &1dquo;这副模样还愁没男子把你当天上的月亮一样捧着吗？”

  小女鬼低下头，半晌才问：&1dquo;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柳非银摸了摸下巴，这小女鬼要的是爱qíng。可是爱qíng并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买来的，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是这小女鬼还有四天就要去做药鬼，只为了换取这点温qíng吗？

  &1dquo;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跟你来这里？”

  &1dquo;嗯。”小女鬼低头浅笑，瘦小的肩膀耸起来，连喜悦都很羞涩，&1dquo;我，我也很喜欢你。”

  柳非银把手罩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转头望着门外的雨。

  像有人在哭似的。

  「公子对我很好，就像那人待我差不多，我觉得应该就是喜欢吧。」

  清晨推开门，隔壁原本空着的地儿拔起一座气派的大院。鎏金瓦，朱红门，门口站着十几个呆呆傻傻的纸人侍从。有个年轻的男鬼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鬼看热闹。

  妖媚的鬼jì冷哼着：&1dquo;哟，大早上刚送走客人就听见这里哭丧，真晦气。”

  红眼厉鬼说：&1dquo;不想死？哈！也不打听下在这里的有几个想死的，不一样都他妈翘辫子了。”

  某个吊死鬼长叹：&1dquo;这位大哥你莫嫌冤，学生可是寒窗十年考上了功名的，最后却被人顶替了，学生冤得都上吊了，你能冤过学生？”

  那年轻男鬼哭得愈加难看，众鬼觉得没都散了。

  没想到小女鬼心肠还不错，跑去递了方破旧的手帕给那男人。男人哭得更凶了，扯着小女鬼的手不放，声声喊着：&1dquo;娘啊，我辛苦追了十年的小翠终于肯嫁我了！娘啊，小翠说只要一筐莲藕做嫁妆！亲娘哎，结果船漏了我淹死了！亲娘啊！”

  柳非银嘻嘻笑着，继续倚着大门嚼脆枣。

  脆枣是小女鬼从镇西头的枣树上打下来的，颗颗都鲜，算她有孝心。

  小女鬼同qíng心泛滥，见那男鬼哭得凄惨，竟然也怔怔地跟着掉泪。柳非银吃完一把枣子，将小鬼拉起来用袖子随意抹了把脸，不自觉有些好笑：&1dquo;别哭了，不肯轮回的人都是执念太深，执念这东西啊，想着想着就忘了。本公子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执念，不过我想这种执念应该会让生者困扰吧。”

  &1dquo;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只是不想忘记他。”小女鬼第一次大着胆子瞪眼看着他，&1dquo;我们约定好的，我一直在等他，所以他不来，我就不走。”

  柳非银直直地看着她，有点哑口无言。

  &1dquo;那个人他很温柔，他一定是不小心忘记了。他肯定是不小心的，我一点都不怪他。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对我的感qíng是不是喜欢。”小女鬼羞涩地露出碎米小牙，&1dquo;公子对我很好，就像那人待我差不多，我觉得应该就是喜欢吧。”

  柳非银不自觉苦笑了一下，他哪能算对她好，也只是觉得她有，给自己找点乐子而已。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傻子。

  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容易快乐，也容易知足。

  罢了，那就真心对她好吧，反正也是白清明的药鬼，也算自己人。柳非银立刻又打起jīng神摆出童叟无欺的笑容扯着小傻鬼的袖子往奈何楼走，又是一桌子酒菜，小傻鬼热泪盈眶。见他不吃，小傻鬼还殷勤地夹了块鱼rou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1dquo;公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鳜鱼。这么一桌子呢，不用全省给我。”

  &1dquo;我最讨厌吃鱼。”柳非银撇嘴，&1dquo;喜欢吃鱼的是那个人吧。”

  小傻鬼又傻兮兮地笑，然后专心吃东西。

  吃过饭出门，柳非银正愁带小傻鬼去哪里快活，却见镇中央支了个台子。原来是阎王爷生辰，小官来镇上福寿。那福寿都微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小傻鬼立刻变成小贪心鬼，双眼放光，说了句&1dquo;公子等我”，就挤进闹成一团的鬼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