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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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这个自作多qíng的主儿！定宜使劲挣，&1dquo;要不老挨福晋揍呢，你就是该啊！赶紧撒开，再不撒开我也不客气了。”

  七爷说：&1dquo;你不难过吗？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体贴你。”

  她恨得跺脚，&1dquo;我不用你体贴，我有我们家十二爷！您还嫌我麻烦不够多，非给我搅合两下？”

  七爷本想多坚持一会儿，结果看见夹道那头有人走过来，一拳握在腹前，每一步都满蓄风雷。他吓得松开了手，往后退一大步说：&1dquo;老十二，君子动口不动手。”

  &1dquo;你还知道君子呢？”弘策咬牙狞笑，&1dquo;你君子，你搂着我的女人？”

  &1dquo;我认错人了。”七爷简直有点口不择言，&1dquo;我错把她看成我蒙古媳妇儿了，一时疏忽，罪不至死。”

  定宜看见七爷那样就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她心头有重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扽了扽弘策袖子说：&1dquo;七爷是好心来救我，要不我这会儿已经被生吞了。”

  弘策拧眉说：&1dquo;我都知道了，弘赞想的好法子，他把沐连胜弄出来，无非是先下手为qiang。我要是糙糙了结了案，岂不正中他下怀？他怕上公堂，折不起这个面子。”言罢回身看老七一眼，&1dquo;这会儿都妥了？”

  七爷说是啊，&1dquo;我出马，什么事儿办不妥？乌师傅和街坊们都送走了，小树那养爹也逮起来了，回头你想煎想炸，看你的口味。只不过这些琐事好办，你那妈道高一丈，打算两抬花轿一块儿进门呢。嫡福晋都给你寻摸好了，你赶紧想辙吧！”

  弘策变了脸色，问定宜，&1dquo;这是真的？”

  &1dquo;乐坏了吧？齐人之福啊！”没等定宜回话，七爷酸溜溜说，&1dquo;你要真弄个嫡福晋，咱们可又在一条线上了，到时候别怪我挖你墙脚。”说完遭弘策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抬花轿，这是寻什么开心？他又急又气，自己上火也就罢了，定宜呢，更是有苦说不出吧！他矮着身子看她脸色，一面说：&1dquo;对不住，你跟我在一起，让你受那么多的委屈。我先前在宫里忙机务，等太监传话来已经晚了。还好有七哥，这回是该谢他。这么着，沙桐把车赶到大宫门外了，你先回车上等我，我稍后就来。”

  &1dquo;你上哪儿去呀？”她愁眉苦脸拽住他，&1dquo;要见你额涅去？多早晚回来？”

  他勉qiang笑了笑，&1dquo;很快，说几句话就来。”

  他松开她往中所后头去了，七爷目送着喃喃，&1dquo;戆劲儿上来了，八成找他妈掐架去了。”

  弘策走得很快，风风火火进了恩辉庆余，陈敬上来恭迎，被他一把隔开了。

  贵太妃正让宫女伺候盥手呢，看见他急赤白脸的模样心里明白，并不挑破，也不搭理他，慢吞吞擦gan净手，坐在杌子上让宫女按摩xué位擦膏子。

  他煞了煞火气，还是扫袖行了个礼。贵太妃方嗯了声，启唇说：&1dquo;坐吧！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幅画像让你瞧瞧。”示意陈敬把画轴展开，上头一个宫装的美人，梳小两把，穿一件水粉团花袍子，手里盘弄着团扇，脸上笑意盈盈。她指了指，&1dquo;这是翰林院大学士李亦周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做你的福晋不算rǔ没了你。我先头和定宜说过，她要进醇王府做侧福晋可以，头上得有人压着，偌大的王府要个说得响嘴的主子，不能让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掌管你醇亲王府，这是成全你外头行走的体面。”说着再端详画像，脸上略有了些笑意，&1dquo;这姑娘我瞧不错，父亲是当朝一品，母亲是老贡王家的四姑奶奶，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哪点不比你那侧福晋qiang？年前宫里指了婚，到二月里就可以办喜事了。你放心，妻妾相处的道理，等回头传见这姑娘，我自然吩咐她。至于你那定宜，你同她说，叫她收敛些儿，要是下回再犯在我手里，可不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弘策按捺了半晌，终于等贵太妃把话说完，这才拱手道：&1dquo;额涅用不着传人家，儿子认定了一个，睡榻上容不下第二人。什么大家闺秀、金枝玉叶，儿子统统都不要。儿子只要定宜，我和她的感qíng经历风风雨雨，早不是别人能横cha一脚的了。请额涅收回成命，即便您让宫里下了旨，儿子也不在乎抗旨不遵。到时候削爵下大狱，那是额涅愿意看到的吗？”

  贵太妃惊讶不已，&1dquo;你魔症了？什么叫只要她一个？当初你这么说，我只当你闹着顽的，今天还是这两句，她给你灌了迷汤不成？你听好了，给她个侧福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她最好别指着往上攀，要有非分之想，管叫她摔个粉身碎骨。李家的女儿你娶定了，父母之命是一重，帝王家的凛凛天威又是一重，你敢不遵，嫡福晋过不得门，你那侧福晋就别想独个儿受用。我着人把她送进尼姑庵剃度，横竖你们宇文氏有过出家的先例，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到这会儿算是撕破脸了，弘策没想到她半点qíng分也不讲。以前或者气盛，不在乎儿子的感受也是有的，可现如今年纪上去了，还是这样我行我素。

  &1dquo;额涅不在乎伤儿子的心么？”他低垂着头，语调难掩悲怆，&1dquo;儿子自小不知道什么是爱，您把我带到这世上，您管过我么？别人养母生母两头跑，两头都受疼爱，我呢？上您宫里请安，您有没有正眼瞧过儿子？儿子被人排挤遭受不公的时候，您有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现在儿子大了，再也不用受谁的庇佑了，可是我心里总有缺憾，我也渴望有个人真心待我。我找到了，谁知不顺您的意，您要硬塞个局外人给我，叫儿子痛不yù生，这就是您的拳拳爱子之心？”

  贵太妃受他质疑怒火横生，愤然点头道：&1dquo;好得很，果真好儿子，我一心为了你，你不感念我就罢了，反倒怨起我来了。老辈里的事儿何尝轮着你来说嘴？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去问你那好皇父！我半生凋零在深宫之中，我委屈我无奈，谁来可怜我？你皇父怎么样？慕容锦书不在，他对你千好万好，慕容锦书对他露个笑脸儿，他立马滚水烫脚似的到人家身边去了，这就是你们宇文家男人的深qíng！我是没有好好看顾你，那是你们祁人易子而养的好规矩造成的，你来怨我，我去怨谁？”

  她有她的辛酸，弘策都知道，可是上辈里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还要延续下去？他愈横了心，寒声道：&1dquo;额涅自己受了那些苦，却要儿子走皇父的老路。儿子不觉得自己爱一个人有什么错，现在遇见定宜，正是最好的时机。没有第三个人掺合，我不愧对任何无辜的女人，我活得比皇父坦dang。难道额涅从来没有期盼皇父全心全意爱您么？既然您是过来人，为什么不能成全儿子？帝王家的女人，个个都有满腹的酸楚，自己坐困愁城，还要想法子把别人拖拽进来。今儿即便皇父在这里，我也还是这句话，我能力有限，一生只对一个人负责。说我死脑筋也罢，没出息也罢，我都认了。横竖我从落地起就是个多余的人，额涅看不惯，就全当从未生过我这不孝子吧！”

  他痛痛快快说完了，把贵太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使劲一挣，养了二寸长的指甲断在了宫女手心里，那宫女吓得浑身筛糠，跪在地上磕头不止。她狠狠瞪她一眼，且没空和她算账，cao起桌上茶盏冲弘策砸了过去，&1dquo;为了一个女人，敢吊着嗓门儿和你娘说话！你这忤逆的东西，枉我怀胎十月生下了你，叫你今天这样气我！”

  他没闪躲，杯盖砸在眉骨上，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血登时就涌出来了。太监宫女们见状都懵了，陈敬哆嗦着上来给他止血，被他扬手推开了。他向上一揖道：&1dquo;儿子没有顶撞额涅的意思，今儿这么做也是qíng非得已，请额涅见谅。旁的我就不多说了，没的再惹额涅生气。额涅消消火，儿子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给额涅赔罪。”

  他震袖迈出了恩辉庆余，血不断涌出来，温热的一片漫延到下颌，滴落在胸前的团龙上。怕吓着定宜，抽汗巾把伤口捂住了，一路走一路灰心，脚上灌了铅似的步履艰难。

  她没在车上，一直站在辕旁等他。见他这副1ang狈样儿倒没大惊小怪，扶他上车，默默咬着唇替他处理伤口。

  她不一语他有些怕，低声说：&1dquo;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她点点头，&1dquo;回去传太医看看，怕要留疤了。”气哽住了喉咙，顺了好久才抚平，抬手摸摸他的脸，&1dquo;疼么？再往下点儿就伤着眼睛了。”

  他受这皮rou苦比她自己挨打还心痛，她想忍住不哭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前倾身子伏在他膝头上，没有出声，然而抽泣颤栗，忍也忍不住。

  弘策心里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背说：&1dquo;男人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别哭了，流几滴血能叫太妃改变心意，值了。”

  她仰起脸，红着两眼说：&1dquo;早知道要叫你挨打，我qíng愿你娶别人。”

  他笑了笑，&1dquo;你傻么？忍痛不过一时，娶了别人，煎熬的就是一世。我刚才和她说明了，请她打消那个念头，以前不管我，我的婚事也不必过问。”

  定宜犹豫道：&1dquo;她一定很生气，要是进了宫、进了畅netg捅到上头，咱们就真的&he11ip;&he11ip;”

  &1dquo;完不了，bī得我走投无路，咱们就私奔吧。”这样的话题他居然说得很轻松，拉她起身，扶她在身侧坐定，含笑道，&1dquo;你愿不愿意跟我天涯海角去？咱们做一对男耕女织的普通夫妻。”

  许多无望的爱qíng都会想到这步，倒不是真要去做，他有这份心她也足意儿了。靠在他肩头叹息：&1dquo;好是好，就是太委屈你了。我是什么人呐，原本就跟杂糙一样，带累你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叫你跟着受苦？不过真到了那份上，你别怕，我挣钱养活你。”

  他迟迟哦了声，&1dquo;我除了做王爷，旁的好像什么都不会。万一没了饭辙，你带我上街边摆摊儿算命吧！”

  两个人苦中作乐，脑袋靠着脑袋直笑，笑过了还得接着忧心，定宜耷拉着眉毛问：&1dquo;你额涅最后怎么说？打也不能白挨啊，一看出血了，必定自责半天。然后说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是不是这样？”

  他寥寥勾了下嘴角，&1dquo;没有那么顺遂，不过总不至于再揪着不放了。我现在想想，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恐怕伤了她的心。可是不那么办，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围城里，永远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一切因她而起，定宜也挺难过，垂说：&1dquo;那等过两天她消了气，我再去给她赔罪磕头。实在恨不过，我挨两下也成，横竖我皮实，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