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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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he11ip;&he11ip;”

  沈侯挂了电话，对颜晓晨说：&1dquo;去见程致远，他会亲口告诉你一切。”沈侯按了下门铃，程致远打开了门，他脸色晦暗、死气沉沉，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再看不到往日的一丝从容镇定。

  三个人沉默地走进客厅，各自坐在了沙一边，无意中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谁都只能坐在自己的一边，没有人能相伴。

  程致远问颜晓晨：&1dquo;你知道我和郑建国认识了？”

  颜晓晨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程致远看着照片，晦暗的脸上浮起悲伤无奈的苦笑，&1dquo;原来终究是谁也逃不过！”

  &1dquo;逃不过什么？”颜晓晨盯着程致远，等待着他告诉她一切。

  程致远深吸了口气，从头开始讲述——故事并不复杂，郑建国是程致远家的司机，兼做一些跑腿打杂的工作。那时程致远爸爸的生意蒸蒸日上，妈妈也在医院忙得昏天黑地，顾不上家，郑建国无形中承担了照顾程致远的责任，程致远和郑建国相处得十分好。高中毕业后，程致远去了国外读书，郑建国结婚生子，家庭负担越来越重，程致远的爸妈出于感激，出资找关系帮郑建国开了一家宝马4s店，郑建国靠着吃苦耐劳和对汽车的了解热爱，将4s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家致富了。

  而程致远和乔羽一时玩笑成立的基金公司也做得很好，乔羽催bī程致远回国。五年前的夏天，程致远从国外回到他的第二故乡省城，打算留在国内展。他去看望亦兄亦友的郑建国，正好郑建国的店里来了一辆款宝马suV，郑建国想送他一辆车，就让他试试车。程致远开着车，带着郑建国在城里兜风，为了开得尽兴，程致远专找人少的僻静路段，一路畅通无阻。两人一边体验着车里的各种配置、一边笑着聊天，谁都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为了省钱，特意住在城郊的偏僻旅馆里，他刚结完账，正背着行李，在路边给女儿打电话。打完电话，兴奋疲惫的他，没等红灯车停，就横穿马路。当程致远看到那个男人时，一切都晚了，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个人的身体像是玩具娃娃一般轻飘飘地飞起，又轻飘飘地落下。

  他们停下车，冲了出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替他止血，一边打电话叫12o。男人的伤势太重，为了能及时抢救，两人决定不等12o，立即赶去医院。程致远的手一直在抖，根本开不了车，只能郑建国开车，程致远蹲在车后座前，守在男子身边，祈求着他坚持住。

  到医院后，因为有程致远妈妈的关系在，医院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可是抢救无效，男人很快就死了。警察问话时，程致远看着自己满手满身的血，沉浸在他刚刚杀死了一个人的惊骇中，根本无法回答。郑建国镇定地说是他开的车，jiao出了自己的驾照，把出事前后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那是条偏僻的马路，没有jiao通录像，只找到了几个人证，人证所说的事经过和郑建国说的一模一样。他们当时只顾着盯着撞飞的人看，没有人留意是谁开的车，等看到程致远和郑建国冲过来时，同时记住的是两张脸。就算有人留意到了什么，可那个时候场面很混乱，人的记忆也都是混乱的，当郑建国肯定地说自己是司机时，没有一个人怀疑。

  等警察录完口供，尘埃落定后，程致远才清醒了，质问郑建国为什么要欺骗警察。郑建国说，我们没有喝酒、没有、没有违反jiao通规则，是对方不等红灯车停、不走人行横道，突然横穿马路，这只能算jiao通意外，不能算jiao通事故。但你没有中国驾照，虽然你在国外已经开了很多年的车，是个老司机了，可按照中国法律，你在中国还不能开车，是无照驾驶。他们都清楚无照驾驶的罪责，程致远沉默了，在郑建国的安排下，他是司机的真相被掩藏了起来，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但是，他骗不了自己。他放弃了回国的计划，逃到了国外，可是，那个男人临死前的眼神一直纠缠着他，他看了整整三年多的心理医生，都没有用。终于，一个深夜，当他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后，他决定回国，去面对他的噩梦。

  在程致远讲述一切的时候，颜晓晨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看着他，身子一直在轻轻地颤抖。

  程致远低声说：&1dquo;&he11ip;&he11ip;我又一次满身冷汗地从噩梦里惊醒时，我决定，我必须回国去面对我的噩梦。”

  颜晓晨喃喃说：&1dquo;因为你不想再做噩梦了，所以，你就让我们做噩梦吗？”她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像是梦游一般，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程致远急忙站起，抓住了她的手，&1dquo;晓晨&he11ip;&he11ip;”

  颜晓晨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惊跳了起来，一巴掌打到了程致远脸上，厉声尖叫：&1dquo;不要碰我！”

  程致远哀求地叫：&1dquo;晓晨！”

  颜晓晨含着泪问：&1dquo;你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认识我的？”

  程致远不敢看颜晓晨的眼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几乎是从齿fèng里挤出了个字：&1dquo;是！”

  颜晓晨觉得她正在做梦，而且是最荒谬、最恐怖的噩梦，&1dquo;你知道自己撞死了我爸，居然还向我求婚？你居然叫我妈&1squo;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妈宁可打死我，都不允许我收郑建国的钱，你却让我嫁给你，变成了我妈的女婿？”

  程致远脸色青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握着颜晓晨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1dquo;你陪着我和妈妈给我爸上过香，叫他爸爸？”颜晓晨一边泪如雨落，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太荒谬了！太疯狂了！

  &1dquo;程致远，你是个疯子！你想赎罪，想自己良心好过，就bī着我和我妈做罪人！你只考虑你自己的良心，那我和我妈的良心呢？我爸如果地下有灵，看着我们把你当恩人一样感激着，qíng何以堪？程致远，你、你&he11ip;&he11ip;居然敢娶我！”

  颜晓晨哭得泣不成声，恨不得撕了那个因为一时软弱，答应嫁给程致远的自己，她推搡捶打着程致远，&1dquo;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让我爸死不瞑目，让我们罪不可恕啊！如果我妈知道了，你是想活活bī死她吗？”程致远低垂着头，&1dquo;对不起！”

  &1dquo;对不起？对不起能挽回什么？我爸的命？还是我妈对你的信赖喜欢？还是我和你结婚，让你叫了他无数声&1squo;爸爸’的事实？程致远，只因为你不想做噩梦了，你就要让我们活在噩梦中吗？我以为我这辈子最恨的人会是侯月珍，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颜晓晨冲出了门，程致远着急地跟了几步，却被沈侯拉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程致远停住了脚步，只能看着沈侯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靠着电梯壁，颜晓晨泪如泉涌，她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会因为一时软弱，接受了程致远的帮助？这个世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为什么她就像是傻子一样，从来没有怀疑过程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