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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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枫然说起来龙去脉，但路子灏和林声就是想不起来，说要等回去看到信才算。

  路子灏说：&1dquo;我只记得你以前跟一个叫什么王珊珊的女孩写信。”

  &1dquo;王衣衣。”说到这儿，苏起翻出手机，&1dquo;我小时候给她寄过照片，上次去她家把照片拿回来了，还翻拍了。”

  她趴在小桌板，点开图片，五个脑袋凑过去看——

  十二岁的少年们站在南江巷荒屋的红砖墙下，冲着镜头笑。照片有些黄，但照在他们脸上的阳光白皙而灿烂，是个明媚的夏天。

  五人凝视了好一会儿。

  梁水说：&1dquo;好嫩。”

  苏起道：&1dquo;又是一个十二年过去了。”

  梁水灵光一闪：&1dquo;这次去南江合照，以后每年照一张。”

  伙伴们都赞同：&1dquo;行！”

  苏起滑动相片，儿时的砖瓦民巷出来了——苏起家门口的栀子花树，路子灏家后的臭水沟，林声家的葡萄架，梁水的楼，李枫然的窗台和钢琴。

  大家一时感慨万千，

  梁水纳闷：&1dquo;我记得李凡的钢琴是灰色的，怎么是原木色？”

  苏起轻敲他脑壳：&1dquo;笨蛋，哪有灰色的钢琴？听你拉小提琴锯木头的时候，我的心才是灰色的。”

  梁水笑起来，抬头：&1dquo;声声跟路造那时候学的什么乐器？”

  两人齐齐摇头：&1dquo;忘了。”

  原来，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忘了啊。

  车窗外，黑夜无边。火车厢在铁轨上奔驰，带着他们回南方。

  五个年轻人聊着，回忆着，分享着，

  是啊，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忘了。

  林声忘了他们养过一只小鸭子，路子灏忘了他曾陪着梁水奔跑去火车站，李枫然忘了他曾坐在江边安慰林声，梁水忘了李枫然曾弹过一花仙子。

  就像苏起，她差点儿忘了她的秘密花园，多亏李枫然和声声提醒。

  甚至和梁水之间的很多事，也变得模糊。

  她记得他帮她赢弹珠，但不记得他在深夜抱着落落送她去医院；她记得他帮她练习仰卧起坐，但不记得他罚站时握紧了她的手；不记得在自行车被偷那天，他载着她穿过夜色一路回家；更不会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幼小的她第一次和他爬楼梯，在阳光下抓了抓他软嘟嘟的脸颊，说：&1dquo;你比阳光还可爱。”

  有的记忆，他能想起，伙伴们能想起，帮着修修补补，焕然一；有的记忆，五个人都忘了，就此消失在滚滚而下的时光江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