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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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亮时睁眼（第1页）

向凌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睹的万千星辰和擦破气层的热量在眼眸中闪烁了一丝微光就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一切有些昏暗，只隐约听到有人在交谈时的声音。是啊，曾经他也是个人啊，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一个人曾与他对话，可惜他忘记了，不过眼前的景象确定地告诉了他已经达到了回去了的事实。面对这样清晰的结果，他愈激动，聚焦了目光去打量着所有可以看得到的事物，他现自己躺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上，头顶上悬挂一个散昏黄光亮的油灯在摇摇晃着，天花板上绘满了一个神秘的人物肖像一直延伸到了侧壁，空气中有股轻微的苦药味在涩。

“他醒了！”向凌风还在努力瞧着，突然一句童稚女声的惊呼打断了他，此话一出，向凌风明显地感觉到周围零散的七八个人此时此刻都开始了躁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响起。

“醒了！这是不是老杨家的孩子啊？”一个中年男子惊呼道。

“不可能吧，那事都过去三年了吧。”

“哦，感谢善水之神，保佑了这个孩子。”人群中一位老妇人竟垂泣着说着。

…

“嘿，还记得你的名字吗？”床边传来一句温柔的问候，向凌风闻声看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清秀淡雅的姑娘，她的眉间一团乌色，长长的马尾辫落在锁骨前，她俯身看着向凌风，神情憔悴，蹙着眉一脸担忧的模样。

被人问起名字，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喷涌上来，他明明觉得不久前也生过这样类似的对话，可他怎么努力也回忆不起来了。

“是谁，在哪里，我…只记得我的名字。”于是他闭起眼睛凝神沉思着，想要追回那份朦胧记忆。

看着向凌风脸上为难和着急的神情，那姑娘似是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记不起来的话没关系。”她连忙道歉着，那表情，倒是让向凌风有些愧疚。

“我还记得，我叫向凌风，其他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的名字。”他放弃了，睁开眼，缓慢且清晰地说着。

“我是蕾娜，有没有感觉身体哪不舒服，口渴不渴，需要些什么吗？”一连串的问题让向凌风更加理不清这里的状况了。

“呃，我想知道这是哪里?”向凌风问道。

蕾娜瞳孔一顿，缓缓说道：“这里是南善水城渔村的教会大堂，今天是水神节，返航的渔船在海面上现了你，于是就把你带了回来。我的天哪，小风你还活着，这简直是个奇迹，一定是善水之神显灵了！”蕾娜语调突然变得急快，眼里闪着泪光，眉间的乌色也一眨眼消散不见。

“小风…”向凌风不知道该从哪里接话，“好吧，我收回之前对这位小姑娘清秀淡雅的评价。”向凌风心里想着又揉了揉眉角，“她可能会比邻家的妹妹都要闹腾，虽然挺可爱的…”

他决定下来走一走，那么多人的目光并不好受，他把被子摊到一旁，从床上跳了下来，等一等，“跳了下来？”向凌风站在木地板上看着比自己只低了半头的床铺，又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蕾娜，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短路，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小小的双脚，把了一下腰又摸了摸自己稚嫩的脸。

“原来我这么瘦小。”向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副孩童的外表虽然他不是不喜欢，但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他的神经。踩在地面像是在天空漫游，看这里的每个人都如同戏里面的角色。原来的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如果要准确地去形容，不仅是他的样子，眼前的一切和以前都不太一样，“这里是地球吗？等等，地球是什么？”

“小风，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吗？还记得生了什么吗？”蕾娜看着独自落寞的向凌风，语气刻意但小心地问着，“你看看这里，这里你还认识吗？”

“我…不认识这里，我应该来自更远的地方，好像是最上边。”向凌风回答道，小脑袋微微扬起，他当然不知道这里，从看见那油灯和墙壁上的神秘肖像时，向凌风心中就可以笃定这是个陌生的地方，毕竟他还认得耶稣和佛家的画像。蕾娜闻此却显失望之色。

“最上边，你难道从北海来的吗？”过了一会儿，蕾娜才问道。

“北海？也许是吧。”向凌风小声回答道，还点了点头，东南西北在他脑中也没有实际概念，他知道解释不清楚他真正的来历，毕竟他也想不起来，索性就顺着蕾娜的理解继续往下说吧。

“孩子，这么说你现在无家可归了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走上前，用着颤巍巍的声音询问着，那位老人身影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后的树干，强烈一点的风就能把他吹倒。

看见他，向凌风心中异动又起，“可恶，我明明好像可能见过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爷爷，您也来了。”一旁人群一直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戛然而止，之前那位垂泣的老妇人此时也只是默默地擦着眼泪。

蕾娜伸手想要去搀扶老人，可是那老人小臂一垂，就推开了蕾娜的手，干瘪的右手落在向凌风的头顶上。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和善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这是我爷爷，小风。他这两天身体有些不好。”蕾娜嗓音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哽咽的意味，忍着眼角的泪意，小声地给向凌风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