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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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乞巧市（第1页）

“如今是多事之秋，估计又要远行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明旨下来了。”成王喃喃道。

“王爷，正因为如此，您更应该趁着乞巧节，多看看京城的繁华。”云汉见缝插针。

“京城有什么好看的……”成王硬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其实大家都明白称王的意思，但又不能明着说。京城看着繁华，背后确实暗流涌动，长久下去，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们吧，行行好，出去瞧瞧，小的们也好交差。”行苇也在努力。

“王爷，您别怪老奴多嘴，您合该出去走走。”思齐也加入了云汉和行苇的阵营。

成王一脸不可思议，仿佛在说，“连你也要惹我不痛快。”所有人都可以，唯独思齐不行。

思齐对成王而言，早已越主仆，而更像是家人，云汉和行苇则是至交好友。用成王自己的话说，这辈子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没几个，所以仅有的几个，他可以豁出命来去回报，思齐、云汉、行苇都算是。

“王爷，您也说在又要远行，娘娘在这个当口宴请京中贵女，圣上又迟迟不表态，老奴大胆揣测，圣上和娘娘还在思量，许是在您远行前也未可知。”成王是思齐看着长大的，成王的心思，思齐怎会不明白，“您合该出去走走看看，日后圣上和娘娘提起来，也好有个应答。”有些话思齐还是不能明着说，乞巧节上的乞巧市是大夏朝的传统，热热闹闹的办上一阵子，乞巧节当天便是最热闹的。各家的女眷也会在乞巧节当日盛装打扮，放河灯，游街，相看。圣上迟迟不点头，定也是存了相看的心思，所以才有了皇后娘娘给云汉和行苇下的死命令，务必让成王去逛乞巧市。

成王听明白了思齐的弦外之音，即是圣上和娘娘的意思，自己便没有不去的道理。将来自己娶哪家姑娘，说实话，自己倒没有太在意，自己想要的，只是借着成婚的名义，尽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按照大夏朝惯例，皇子成婚后便可请旨戍守封地，虽然大夏开国百年到目前为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皇子是这样的，大部分的皇子都是生下世子，甚至年过半百才去的封地。有个念想总比没有的好。自己非嫡非长非宠，说不定圣上会早早同意，让自己戍守封地呢？

“那便去瞧瞧吧。”成王终于松了口，云汉和行苇也松了口气，还得是思齐。

好歹也是要出门的，成王简单换了身衣服，藏青色的圆领袍，腰间系着蹀躞带，顺手抄走了桌子上的一把折扇，出门。看到成王愿意出门，云汉和行苇简直不要太开心，哪里敢多嘴什么，赶忙跟着一起出了门。

乞巧市向来是热闹的，今年也不例外，成王其实无心逛街，云汉和行苇不厌其烦跟成王介绍。“你们两个消停点吧，再聒噪，我就回府去。”

“别别别，王，”云汉意识到是在外面，慌忙改了口，“少爷，您逛，您逛。”说着还不忘捶了行苇一下，让行苇也闭嘴。

成王随便逛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石桥上，河边有姑娘们在放河灯，河灯各式各样，最多的还是莲花河灯。从桥上望去，远处人声鼎沸，灯火辉煌，自己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乞巧市上，卖什么的都有，吃食、点心、酒水、胭脂水粉、饰、古玩字画，成王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没有什么比百姓安居乐业，万家灯火更让人安心的了。

“少爷，您瞧。”行苇拉着成王稍微换了个方向，是礼部尚书舒家一行。舒家一行人不少，姑娘、少爷、女使，浩浩荡荡的。成王没说话，也没换地方，依旧站在石桥上眺望远处。云汉和行苇也不敢多废话什么。

舒家一行自然是不知晓成王就在不远的身后，乞巧市上人多，为了避免走散，舒家几个姑娘外加小岩弘都是一直在一起。别说是岩弘了，乞巧市上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兰芝见都没见过，正满心欢喜的东悄悄，西看看。

“姐姐，我要那个。”岩弘看上了糖人，扯着祥芝的袖子想要买，祥芝也是眼巴巴的瞧着，一副想吃又不敢说的样子。

“四弟弟，”兰芝蹲下身子，和岩弘保持同一视线，“出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是不是答应过爹爹和夫人，不买吃食。”

岩弘乖巧的点了点头，祥芝也收起了方才看得到吃不到的表情，绷着小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岩弘。

“姐姐，姐姐，”岩弘还是不死心，扯着兰芝的衣袖撒娇。

“给小少爷买个糖人吧。”小贩也开始借机推销。

“四弟弟，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君子一言，”兰芝故意拖长了尾音。

“驷马难追。”岩弘稚嫩的嗓音补上了后半句。

“那我们四弟弟是不是君子呢。”兰芝笑眯眯的问道。

“我当然是君子。”岩弘很大声的回答道。

“是的呀，所以答应爹爹和夫人的话，要说话算话哦。”兰芝悠悠的补了句。

“嗯嗯，”岩弘点头如捣蒜，“我不要糖人了。”

兰芝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岩弘的小鼻子，然后才站起身来，“别见怪，小孩子不让他吃太多糖，不然又该牙疼了。”兰芝跟小贩解释道。

小贩笑着摆了摆手，小贩见多了孩子哭着喊着要买，家里人劝不住，只好给买的，这么好说话的小孩还是第一次见。

祥芝依着兰芝，明明也很想吃，却是死活不开口，“姐姐回去给你做糖葫芦吃。”兰芝小声的跟祥芝咬耳朵。

“谢谢三姐姐。”祥芝脆生生的道了谢。

“你们站在那里干嘛，快跟上，别走丢了。”琼芝在前面等得有些不耐烦，远远的喊了一句。

“来了。”兰芝一手拉着祥芝，一手拉着岩弘，跟上了琼芝她们。

舒家一行人，跟着人流继续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小摊贩。周围女使把自家姑娘围着，倒也没怎么被挤到，不过相比之下女使们就被挤的有些可怜。湛露拿出了在内宅跟小厮们吵架的气势，护着兰芝和祥芝，倒是很有安全感。兰芝小声的提醒采薇她们看好荷包之类的，采薇也很小心，总共出门也没带几两碎银子，便是真不小心丢了，倒也不会太心疼。舒家一行人在家小摊贩面前徘徊，兰芝不怎么感冒，英芝和琼芝倒是兴致十足。兰芝四下看着，看到不远处有卖面具的，正盘算着等会儿过去挑个好看的给娘亲带回去，就瞧见旁边有人一直在挤。

“采薇，你去和女使们说，小心那个穿粉色齐胸襦裙的姑娘。”兰芝跟采薇咬耳朵。

采薇应声退下，兰芝身边多了个空位，“湛露，等会儿去前面的面具摊子上挑个好看的给姨娘带回去，姨娘定然喜欢。”兰芝和湛露闲聊着，英芝和琼芝在摊子边上挑东西，祥芝一手牵着兰芝，一手拉着岩弘，也贫上几句。

兰芝觉得有人在往自己这边挤，完全下意识的抓到了一只女孩的手，再往后看，还真是个穿着粉色齐胸襦裙的姑娘，那姑娘年纪不大，约莫着也就十岁上下。被兰芝抓住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兰芝身侧的络子。络子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赵姨娘之前打的金刚结，兰芝本想着去礼佛踏青的事情，请僧侣祝祷的。兰芝、祥芝、湛露、小姑娘四人面面相觑，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抓……”湛露最先反应过来，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兰芝在看着自己，也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兰芝扯着祥芝，祥芝也没多说话。

“小妹妹，喜欢姐姐的金刚结？”兰芝柔声问道。

小姑娘愣住了，然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可这个是姐姐的东西，就算喜欢，也不能随便拿，既然你已经拿了，那就拿个旁的东西来交换吧。”兰芝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因着人小，在人群里穿梭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怕是趁着人多，去摸别人的荷包。

“我，我，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和你交换的。”小姑娘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说话的功夫，兰芝也简单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襦裙已经有些失色，没有任何饰，只是用红绳简单固定了下髻，便是家里的女使也比眼前这位小姑娘穿的体面些。两人距离不远，兰芝隐隐的还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

“要不这样，你到前面的面具摊子上，帮姐姐挑个好看的面具，姐姐就把这个给你。”兰芝拿回了金刚结，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

“采薇！”兰芝喊了句不远处的采薇，采薇穿过人群，好容易挤了回来。

“姑娘，她……”兰芝摇了摇头，采薇没再继续说下去。

兰芝从采薇那边拿来了荷包，取了零钱给小姑娘。

小姑娘还有些不明白，眼巴巴的瞧着兰芝。

“去吧，挑个好看的回来。”兰芝又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兰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