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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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怎么样？&rdo;廖景问丁良，&ldo;脚伤着了？&rdo;&ldo;没、没事。&rdo;丁良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神冰冷而绝望，右手握着枪，放在夹克口袋里，左手搭在膝盖上，伤口崩裂，血已经渗透了纱布，整个手掌都是血红一片。廖景拽着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汗，从兜里掏出盒烟，点了一根吸着了，递给后面的丁良：&ldo;抽一口。&rdo;丁良默然接过去，低头叼在嘴上，用左手手掌擦了擦眼睛，道：&ldo;那是元深的车，他抢了冬冬。&rdo;廖景&ldo;嗯&rdo;了一声，猜测元深是不是也在车上，丁良又道：&ldo;他炒地皮和期货亏了很多钱，都是高利贷，把整个洪江卖了都还不起，他想用冬冬要挟阿正，阿正有他想要的东西？？冬冬不能落到他手里。&rdo;廖景看了看司机，道：&ldo;你都听见了吧？&rdo;司机连连点头，廖景眯了眯眼睛，道：&ldo;路虎能追上吗？&rdo;司机哆嗦着说：&ldo;这、这怕是难，咱这车都四五年了，最多跑个一百二，那可是路虎？？&rdo;&ldo;哦。&rdo;廖景拍了拍他的肩，道，&ldo;这么说是我难为你了？&rdo;司机浑身跟过电似的抖个不停，牙一咬，道：&ldo;不、不难为，那啥，咱以前也玩过赛车。&rdo;说着猛的换挡，加速，深蓝色的出租车跟脱缰的野马一般蹿了出去。这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白天人多车也多，再好的车也跑不起来，出租车的优势却显而易见，司机见缝插针，几分钟后硬是追上了元深的路虎，隔着三四个车位的样子，依稀能看到后座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看背影十分像元深本人。今天的事情太多太大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廖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凭他和丁良能不能把孩子抢回来，掏出手机开始给大韩发短信，不顾泄密的危险，连着发了好几条，将这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申请支援，当然，完全隐去了丁良杀人那一节。磨磨蹭蹭走了两条街，终于到了村镇出口，出租车已经紧紧咬住了路虎，但这时候路上车子慢慢少了，人也少了，路况好转，照这样只要路虎加速，几分钟内就能把他们远远甩下。廖景正头疼要怎么截住他们，出租车司机忽然一打方向，拐上了右侧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廖景吓了一跳，道：&ldo;你干什么？！&rdo;&ldo;这样你们追不上的。&rdo;司机哆哆嗦嗦地说，&ldo;咱们抄近道，在前面截住他们。&rdo;廖景狐疑道：&ldo;你确定？&rdo;司机道：&ldo;你放心吧大哥，我们都是这么跑的，大路上有收费站，为了省钱我们跑车都走小路的，他们走大路没有别的岔道了，我们肯定能在山口那截住他们。&rdo;廖景对路况不熟，但看出租车司机不像是说假话，回头询问地看了看丁良，那司机看出他的疑惑，又道：&ldo;大哥，我没骗你，不过咱们说好，一会截住了他们，我把你们放下就走，咱只是个平头百姓，你们道上的人干啥别扯上我，都是混口饭吃。&rdo;廖景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司机松了口气，在崎岖的山路上颠儿颠儿地往前开去。兄弟对决那司机不愧是开过赛车的，玩的怕还是越野，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的那叫一个如履平地，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山口，出租车一个漂移上了公路，廖景看看倒后镜，收费站已经被甩在后面四五百米远了。再往前就进山了，山口的路标上标着公里数，司机将车子停在路标下，指着数字道：&ldo;大哥你看，我没骗你，他路虎就是一直开到150这会儿也还在路上呢，咱肯定在他们前面。&rdo;廖景算了算，没错，那司机拿了一张控制台上的纸币，道：&ldo;大哥，地方我给您送到了，您的车钱我也收了，咱们好说好散，您看成吗？&rdo;出租车就算再牛也撞不过路虎，何况元深还带着辆小越野，廖景知道硬让司机留着也没什么好处，反倒目标太大，容易让对方发现，当下把那一把钞票都往他兜里一塞，道：&ldo;都拿着吧，算是空返的油费，你走吧。&rdo;廖景和丁良下车，司机如获大释，麻利的倒车甩尾，一溜烟的跑了。&ldo;我们到那上边去。&rdo;廖景指了指山路上一个港湾式停靠点，那儿有块大半个人高的巨石，大概是之前山体滑坡砸下来的，简直是给他们偷袭准备的天然屏障。丁良点头，跟他往山上走去，走了两步廖景想起他好像扭了脚，回头问：&ldo;你脚疼不？&rdo;丁良摇头，但明显右脚不太受力，廖景伸手扶他，他犹豫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手心却全是汗，湿冷滑腻。廖景十分后悔，早知道当时就让护士去帮他买饭了，或者在路口买几个包子回来就好，那样就不用留丁良一个人应付那么大的场面了。虽然大韩说过丁良曾经是修罗般的人物，但那毕竟是六七年前了，现在的他颓唐而平和，要不是生死关头，绝不会抢枪杀人，一杀还就是两个。他本来都下定决心要退出江湖了，现在手上又多出来两条人命，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可想而知，那不是一般小混混能承受的压力，对于一个人过中年，坐过六年牢，一心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男人来说，杀人，不啻于颠覆自己的生活，毁掉自己的后半生。更重要的是，他还丢了孩子。&ldo;凡事有我，你别想的太多。&rdo;廖景天生不会安慰人，只能实话实说，&ldo;孩子我会帮你弄回来，人命我也会帮你扛着。&rdo;丁良背靠巨石蹲在地上，正在整理左手的绷带，闻言手停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廖景蹲下去，替他拆开绷带又细心绑好，本想再说几句解释的话让他宽心，又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所谓承诺，就该是惜字如金，掷地有声，再多的诠释与表白都是多余，只要用尽全力去实现，就行了。丁良抬头看着他，渐渐地浮上一丝微笑，伸出右手温柔地捋了捋他乱糟糟的头发，道：&ldo;阿景。&rdo;&ldo;？&rdo;廖景询问地看着他，他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ldo;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承诺。&rdo;廖景一下想起了元棠，想起了那句&ldo;一生一世&rdo;，六年前元棠用自己的性命守住了诺言，六年后，他也做得到。&ldo;有车。&rdo;丁良耳力极好，猛的站了起来，猫着腰探头往山下看，果然看到元深的车子拐过了山口，正往山上驶来，那辆保镖车跟在后面，相隔大约有二十米远。&ldo;打车胎。&rdo;廖景小声道，&ldo;路虎交给你。我打后面那辆。&rdo;丁良点头，他虽然枪法好，但是个左撇子，现在只能用右手，准头肯定要差一点，何况也有六年多没摸枪了，路虎离得近，好打。廖景是警队神枪手，连大韩都自叹不如，稍做瞄准开枪，连着三发子弹击中后面的越野车，第一枪打爆前车胎，后两枪穿过挡风玻璃击中了司机和副驾驶的右胸，让他们丧失了攻击性。丁良连开两枪，一枪打偏了，第二枪打中了路虎轮胎，车胎嘭一声爆了，司机猛打方向，还是撞到了山石上，大概是没系安全带，一头杵在挡风玻璃上昏了过去。丁良举着枪迅速跑向路虎，廖景生怕后面越野车上还有人，一边跟着丁良跑一边开枪，子弹擦着越野车油箱飞过，果然后面跳下来两个人，打开前门将受伤的同伴架了出来，往远离车子的空地跑去，显然是害怕廖景打爆油箱车子爆炸。廖景又是两枪放倒了他们，一次性解决了所有后援，这才放了心。&ldo;孩子呢？&rdo;丁良平举手枪，对准路虎后车窗，两秒钟后车窗缓缓降下，元深威严的面孔出现在车窗内，对着丁良冷然一笑：&ldo;我真是低估了你，老六，身手不减当年啊。&rdo;廖景一眼瞥见冬冬躺在后座上，脑袋枕着元深大腿，正静静睡着，脸色苍白。元深左手握着枪，枪口抵在冬冬头顶，脸上依旧带着笑：&ldo;真没想到你会在这等着我，我还以为你还留在镇上呢。&rdo;丁良端着枪，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左手食指，那手指就压着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就能要了孩子的命，良久道&ldo;你把孩子给我，我带你去见齐水正，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你想要什么去跟齐水正要。&rdo;元深呵呵一笑，道：&ldo;行啊，老六，我可以见他，不过不是现在，你要真想救这孩子，就上车，然后亲自打电话叫齐水正来洪江见我，当然，带上我想要的东西，你懂的。&rdo;丁良道：&ldo;你放了孩子，我跟你去。&rdo;元深冷笑：&ldo;别开玩笑了，老六，他可是齐水正的亲生儿子，你算个什么，当我傻子吗？齐水正不会为你花一毛钱的。&rdo;顿了顿，表情狰狞起来，道，&ldo;你当人人都像我那个傻儿子，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维护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