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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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诗雨正在看许妙芸送她的一个水晶夹，里面装了弹簧片，用力一按就扣上，再一按就松开，她好奇得不得了。

  &1dquo;这东西倒是比我寻常用的方便，也好看，只是我头不是卷的，带着肯定没有妙妙好看。”

  杨月闻言便道：&1dquo;这有什么，恒安楼上开了一家洗头房，里面的理师是个洋人，你让他也帮你烫个卷就好了。”

  洪诗雨连连摇头，唬的脸色都变了，急忙摆手道：&1dquo;我可见不得洋人，红毛绿眼的，每次路上遇见，晚上回去还要做噩梦的。”

  杨月听了这话却叹道：&1dquo;如今这申城都快成洋人的天下了，你不想遇到也难，终究还是政府懦弱，要不然抓到的那个qiang*jian犯，怎么也该枪毙了才好！”

  许妙芸鲜少关心时事，但也依稀记得，前世她入学前，申城有一桩日本人qiang＊jian女学生的案子，后来因着政府的压力领事馆jiao了人，但最后到底怎么判的，她却记不得了。如今杨月说起，莫非就是那一桩？

  &1dquo;听说人已经抓起来了？”许妙芸问道。

  &1dquo;人抓起来了，但那女学生受了惊吓，现在神志不清，根本就指认不了他。”杨月说到这里越气愤了起来，咬着牙道：&1dquo;那女学生你们也都知道，是中西女学的学姐，旧年刚考入圣约翰大学，在红十字会医院里当过义工的。”

  杨月比许妙芸大一岁，如今已经在中西女学就读，消息肯定比她们两人都灵通。

  &1dquo;真可怜&he11ip;&he11ip;”

  聊起了这样沉重的话题，洪诗雨连看夹的心思也没了，许妙芸终究是活了一世的，再听说这个消息，已没有当时那般震惊，但心里依旧难受：&1dquo;月月，我们也没什么能帮她的，你既然同她认识，下次若是去看她，叫上我们一起就是。”

  洪诗雨跟着点头，杨月却道：&1dquo;她现在哪还见人，她家里人听说把那日本人抓到了已经千恩万谢了，如今jiao给了租界巡捕房，总没个结果，已经带着她回了乡下修养去了。”

  原本高高兴兴的一场小姐妹之间的聚会，却因这样一件事qíng弄得有些沉闷。杨月和洪诗雨又坐了一会儿，因之前听许妙芸提起过要上女学的事qíng，她带了几本资料过来，嘱咐她若是想进学校，明年net招会，早些去报名就是。

  前世许妙芸去了法国之后，回来满脑子都是进学和思chao，不等杨月送书过来，就找吴德宝要了几本，如今看着堆在梳妆台上的书本，许妙芸倒是有些迷茫了。

  便是她不走前世的老路，但出去念书固然是好事，说不定将来也能和杨月一样留洋，反正只要不落在沈韬的手中，怎样都是好的。可她内里终究是个胆小软弱的传统女孩子，留洋&he11ip;&he11ip;也还是算了吧。这趟去巴黎就已经被挫磨的不行了。

  再去一次&he11ip;&he11ip;

  许妙芸捏了捏桌上的书卷，眉心都拧了起来。

  &1dquo;小姐，太太请你去前厅用晚饭了。”

  她这厢正为进学的事qíng犯愁，外面知net倒是又来唠叨，她才吃了点心，天色还没擦黑，怎么又要吃晚饭了？

  &1dquo;我还不饿呢，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开饭？”

  &1dquo;老爷回来了，说有高兴的事qíng，想喝两杯，太太就让我来叫小姐了。”

  许妙芸听说许长栋回来了，自然乖乖的就去了，大嫂吴氏也已经从吴家回来了，抱着志高一起上了桌，大房一家人都在前厅坐着。

  吴氏因道：&1dquo;我下午在吴家的时候也听见了消息，说是日本人买通了巡捕房的人，把那人给弄了出去，结果今儿晌午的时候圣玛丽医院收了个病人，说是食物中毒，才到医院吐了几口黑血，两下子就死了。”

  许妙芸不知他们在议论什么事qíng，但听吴氏这么说就觉得心惊胆战的，坐下来之后，才听许长栋道：&1dquo;那死了的日本人，就是上次qiang＊jian女学生的那一个，这真是老天开眼，叫他恶有恶报！”

  作者有话要说：　　开19大了，我是杠杠滴正能量，有木有？今天要5o个红包庆祝19大~~~

  ☆、o11

  军阀割据，政府积弱已久，在申城这地盘上，洋人、日本人就是人上人。这次若不是因着督军府的压力把人jiao了出来，这件事qíng怕也就这样揭了过去。

  好在不管怎样，老天还是有眼的，让那人恶有了恶报。

  冯氏替许长栋暖了绍兴酒，许霆陪着他喝了两杯，他兴致极高，见孙子志高乖巧的坐在吴氏边上，用筷子蘸了一点酒，凑上去道：&1dquo;来，志高也陪着爷爷喝酒。”

  小孩子不懂事，见大人们喝的起劲，只当是好东西，伸着舌头舔了一口，辣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来。吴氏也不生气，只捂着嘴笑，冯氏心疼孙子，忙就夹了一块糖醋鱼，把鱼骨头都剃了，味道他口中。

  &1dquo;你们两个，跟孩子似的，还欺负起孩子来了。”冯氏说着，伸手去抱志高，许长栋便道：&1dquo;让他自己坐着吃，眨眼都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了，惯不得。”

  冯氏只好作罢，许妙芸又挑了几块鱼肚子上的净rou，都放在志高的碗碟中。

  &1dquo;志高多吃鱼，听说多吃鱼会聪明的。”

  &1dquo;你这从哪儿听来的？”兄长许霆问她道。

  许妙芸顿了顿，脸颊微微泛红，猛然想起和沈韬婚那几日，她因为爱吃西湖醋鱼，便多吃了两回，那人也不吃，只是笑道：&1dquo;吃鱼好，多吃鱼会聪明的&he11ip;&he11ip;”

  可天底下，能有几个人聪明的过他沈少帅呢？

  许妙芸皱了皱眉心，随意敷衍了一句：&1dquo;好像是听二嫂子说的，洋人那边传来的理论。”

  冯氏不以为意，&1dquo;洋人也不是说什么都对的，不过既然志高爱吃，就多吃点吧！”

  话题随意揭了过去，许长栋和许霆议论起了时政，一会儿说起政府无能，一会儿又说起厂里的生意。偏言谈之中，时有沈韬两个字出现。

  如今申城全赖督军府庇护，遇上洋人犯事，由督军府出面，多少还有几分作用，这次日本人的qiang＊jian案便是如此，但饶是如此，沈家也不敢当真跟洋人闹起来，不过就是互相挟制，谋求平衡而已。

  &1dquo;沈韬这个后辈还是有点能耐的，比他兄长qiang些，想当年洋人圈地，bī着商会将租界里的工厂迁走，若是他那时候在国内，大概还有的谈。”

  许长栋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想起前几年工厂迁址的事qíng。

  冯氏知道他又要老生常谈，见众人都吃完了，便遣散了他们去，只扶着他道：&1dquo;洋人的亏还没吃够，又开始乱说！”

  许长栋酒劲儿上来，对着冯氏道：&1dquo;正因为吃了亏，才明白什么叫：师夷长技以制夷！总有一天，洋人也要乖乖的夹着尾巴回老家去！”

  冯氏也听不懂他说什么，驾着许长栋往里面去，见许妙芸还没走，只开口道：&1dquo;你父亲喝多了，你回房去吧。”

  许妙芸呆呆的站在门口，想着许长栋方才说的话，沈韬的书房里就有这么一个字幅，写着：&1dquo;师夷长技以制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