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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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白，马怀素，四年了，不知道变得怎生模样，大概应该已脱了一身的书生气了吧？其实我还是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如今使君有妇罗敷亦有夫何必再做这无谓之举徒给自己增添烦恼呢，罢了，因此我对崔扶说道：&1dquo;大概是着了凉，今日有些倦怠，哪里都不想去，你去了代我赔个不是。”我一个翻身坐起来，&1dquo;我想起来了，上回回家邹昉管我要一样东西，我这两天翻出来都忘了送过去，也不知道耽误他的事没有，你去喝酒赏花吧，我带禾苗回家一趟。”

  崔扶靠在窗边瞅着我笑：&1dquo;既是舅子的事可是耽搁不得，夫人那你便回去吧，不过，你娘家忙着，禾苗还是jiao与我带，正好也给他们瞧瞧。”

  &1dquo;那你带着吧，禾苗这两天有点咳嗽，你别给他吃糖，带两只梨给他。”我嘱咐完了忽又想到，&1dquo;若有个可心的人跟着照顾他我也好放心。”

  我承认，我是在试探崔扶。

  &1dquo;夫人此言谬矣，想此前夫人偷懒时还不是我照顾着儿子？嘉禾一岁那回尿裤子，丑丫环和厨娘去市上不在，难道是夫人你替他更衫换裤又为他洗了裤子的？还有比我更可心的？”崔扶说道。

  我推他一把：&1dquo;只不过洗了一次裤子便整日挂在嘴边提起，羞也不羞？难道余下的时候他又哭又闹生病喂药的都是你伺候的？”

  崔扶一把握住我的手道：&1dquo;好吧，我承认，夫人是比我更可心的，但，也只是略胜一筹而已，而已。”

  &1dquo;还不收拾了快去，晚了又叫人笑话。”我挣脱他的手下了netg，翻出邹昉要的那样东西，其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时之间不大好寻来，那边又急着用而已。

  我催着崔扶好歹一块儿出了房门，牵着禾苗又嘱他不可吃糖，正巧走过垂花门便见杨氏带着王氏走过来，满脸挡不住的笑意，也不知道天上掉了什么馅饼让她接着了。

  那静娈小姐微低着头，低低唤了声：&1dquo;扶哥哥，晴姐姐。”

  这称呼可真鲜，我和她怎么能排出这个亲戚关系来？

  &1dquo;王小姐唤错了，改叫崔二嫂嫂才对。我与内子急着出门，少陪。”崔扶的口气很有礼，起码听起来是，但他对杨氏视而不见，说话又不正眼瞧人，应该是有了气。

  我便瞅杨氏，看热闹。

  &1dquo;你这孩子，我们是远房亲戚，你唤我姐姐习惯了，可也不能见了你二嫂子也叫姐姐啊。”杨氏忙圆场。

  &1dquo;小姑娘家一着急难免说错话的，再说，叫姐姐不更显得亲近么？也好啊。呵，那我们先出门了，回头再到我房里坐坐热闹热闹。”我说道。我这个正室还没什么表示呢，敢qíng着全崔家上下的都认为我也会跟她杨氏学么？

  错了，我没有那份胸襟，为了人家夸一句&1dquo;贤德”gan些让自己窝火的事——我可没那么缺心眼。

  只不过，坐在马车上我还是有些堵得慌，这个肚子怎么就不争气呢，不知道有什么偏方没有，好歹也要生养两个，免得将来崔雍家好几个孩子我们才一个禾苗，打架都打不过嘛！

  到了邹府门口，还没下车就听见大管家正训斥小厮们，撩开车帘一瞧，个个都垂肃立，大管家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

  &1dquo;要到好日子了，大管家能别生的气还是先忍忍吧。”我一边笑着说一边下了马车。眼看着这府里张灯结彩的喜庆劲儿骂了人可就不好了。

  &1dquo;大小姐回来了！”大管家居然好像还有些惊讶。

  有什么惊讶的，这些日子我都来来回回多少趟了，进了大门，抓住一个丫环问邹昉在不在，丫环说早上被老爷叫到书房去了，不知出来没有呢，不过，他不在也好，我也正有事想问我爹，温芷的那封信总是压在我心头，可惜温芷死了，死无对证。

  大书房门前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怪怪的，走得近些了忽听得里头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据我耳测，那应该不是拍手而应该是一只手掴到一张脸上，因为随后我就听见了女人委屈的饮泣声。

  &1dquo;本来就是老爷把孩子抱走的，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要孩子，老爷怎么反倒生我的气。”呃，这声音，是邹昉的娘。

  那孩子&he11ip;&he11ip;难道说的是禾苗么？冯小宝又到邹府来闹了么？我的心立时提了起来，四下里看看无人便小心绕到后窗去听，那后面是墙，平时没有人去。

  &1dquo;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你给我滚出去，不，滚回你娘家去，再不许踏进邹家大门一步。”我爹的声音里火气仍然很大。

  &1dquo;我做过什么？我能做过什么？我又没教温芷她不检点与人有私生出这一个孽种，我又没给这泼皮无赖通风报信说孩子被您抱走给了您女儿，我不过进来劝您两句怎么反倒把这一身的气惹到了自己身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为您生儿育女cao持家务，这么多年来哪一天不是竭心尽力，到头来竟落得&he11ip;&he11ip;”富二娘开始撒泼了。我听着她的话，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果然是我爹把孩子抱来给我而不是温芷偷偷派人送去的？那信又是谁写的？

  &1dquo;若不是你用了yīn损手段，妮子怎么会落得不能生育！若不是看在你生了邹昉的份上，定早早将你休了！&he11ip;&he11ip;”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心像被搅碎了一般的疼。不需要谁来解释，我明白了。

  &1dquo;谁？”随着这一声我听到窗户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窗里探出一颗头，稀疏的头，布满皱纹的脸以及yīn沉的目光。

  这张脸好像是我爹的。

  &1dquo;妮子！你，你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