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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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河破碎风飘絮（第2页）

众人见这平儿的呆愣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还不知先生大名？”

说书人作揖问道。

老人回礼笑道：“小人玉孤云，年已老矣，先生二字是不敢担的。老爷子的这点本事，只能够教教孩子了。”

说书人说道：“先生博学多识，应是饱学之士。怕是不重功名，于这乱世中隐居于此？”

“哪有什么不重功名之辈的？”

玉孤云笑道，“何人不想名流千古，标炳百世？只道是朝政昏庸，投身无门罢了。”

说书人一听，却觉所学那诸多学说，讲的都是清心寡欲，淡薄名利，而老先生却敢冒大不讳直言功名之重，心下佩服，便道：“先生若是空闲，邀得先生亭中入座，小人正有些难解之事，想向先生请教！”

“请教二字不敢担，愿于先生竭心探讨！”

“不胜荣光！”

众人一听，便让道让两人先入亭就坐。

两人谈国家大事，兴亡衰败，朝代变更，谈到守家卫国的仁人志士，两人竟泪洒亭中，相拥而泣，众人也无不唉声叹惋，面露愁容；又谈学派经典，法儒农墨，玉孤云高谈阔论，谈法之利弊，儒之伪善，对儒家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观念大加批判，讲到愤懑之处，竟猛拍石桌，大骂孔孟，众人也听得心惊胆战，冷汗渍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是投机，竟不觉日落西山，星辉骤起。众人听得也甚是投入，乡野村夫，多光顾田间之事，今得幸听诸多理论，不免心中大惊，但却是越惊越想听。

聊者投机，听者忘我，却没注意到两个孩童跑了过来。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见众人呆愣了在原地听老师讲话，只觉得好笑。

“爹爹！娘亲叫我们回去吃饭啦！”

众人猛地才从这谈话中回过神来，见四周夜幕笼罩，万籁俱寂，都惊觉时间流逝之快。

玉孤云和说书人见天色已晚，也无丝毫惊讶之意，只

是相视一笑，意犹未尽。

“哎哟，要回去了要回去了，老婆孩子怕不是还在家里等着我！”

众人中忽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是的，都接连与老人道别准备离开了。

“诸位！”

说书人嬉笑道，“这人走江湖，卖艺为生，还望各位——”

说着，他便从袖口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铜碗。众人立即会意，掏出了钱叮叮当当地放入碗中。

说书人一边接钱一边谢道：“谢谢诸位，谢谢诸位！世事无常，青山绿水，来日相逢!”

众人皆散尽了，老人才起身，又向说书人作揖。说书人把铜碗收回袖口，又弯腰回礼。

任行笑道：“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到寒舍小住一晚，今天天色已晚，赶路怕是不安全了！”

说书人看了看四处，只觉夜色清寒，四周一片死寂，心中泛起一阵悲戚，脑海中又回想起老人所唱的曲子，一时竟出了神。

任行又接着说道：“寒舍备有酒水，天冷了，喝些酒水可以御寒！”

“先生不必客气，有道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鄙人弥留之际能够遇上先生，已经是无上荣光了，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玉孤云说道。

“这说的是哪里话！先生年岁虽高，但神采奕奕，身体无恙，定是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先生屈身要求晚辈，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只怕是给您家添麻烦

了！”

说书人连忙作揖赔礼。

“不麻烦不麻烦，您这边请！”

任行笑道。

“先生先请！”

说书人侧身礼让玉孤云。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又聊了不少江南风景，故国人情，聊得正盛，玉孤云回头一瞧，正见任行左右手上各抱着仙儿和平儿。两个孩子正牵着手靠在任行的怀里嬉笑着。

走了片刻，忽见前面有灯火闪烁，再近些，才见到两间低矮的茅草房，门前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正在翘首等待着他们。这女人便是任行的妻子，名为苏香满。

月色如水，星光熹微。